在当天送完游戏机之后,已是下班时间,滕俊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配送站。这一天从早上8点到下午6点,他一共妥投60多个包裹。按照每个包裹1.5元提成来算,他今天可以拿到将近100元。 回到站里后,滕俊从口袋里掏出一天所有“到付”的纸币,投入验钞机后,验钞机突然提示“这张纸币有疑问”。滕俊瞬时表情凝重,整理好纸币的卷边后,他再一次把这沓钞票投入验钞机,确认无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听到提示时心里咯噔一跳,还好不是假币,否则今天一天都白干了。” 把所有费用全部上交之后,滕俊掏出手机,边和同事聊天,边在配送站边上的彩票店花10元买了一注双色球。拿着彩票,滕俊略显尴尬,笑了笑说:“也就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每天买一注,哪天中了个十万八万我就不送快递了,随便做点什么小生意都行。” 一座城,两代人 11点多,迟春华送完了第一圈货物,稳稳当当骑着他的两轮载重电动车回到了沈阳大东区配送站。这是京东2011年进入沈阳的最早三个以行政区名称命名的配送站之一,至今为止已经“分化”出去了6个新的配送站。大东站位于善邻路和黎明三街交叉点路口的居民楼一楼,门口的老式木地板因为天天卸货的货箱拖得已经磨损殆尽。整条善邻路南边都是老沈阳口中的“黎明厂”(沈阳黎明航空发动机公司)。“黎明厂”作为沈阳历史上的三大军工厂之一,在计划经济时代举足轻重,包括配送站所在的门市房,都是这个庞大工厂的家属区的冰山一角。站点墙上挂着的配送区域图里,一个逐年缩小的红线圈里,仍旧可以看到一个庞大的工厂和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飞机跑道。 52岁的迟春华手里捏着蹭满灰尘、已经快看不出底色的棒球帽,饱经风霜的脸颊通红,有些向下耷拉的眼角显得有些疲态。京东配发的褐色工作裤在左膝盖的内侧有些开线,右脚鞋尖儿印着“JD”的皮子边儿,也因为常年吃劲儿而线脚儿崩开。这个妻子早逝、女儿刚刚大学毕业的单身父亲显得缺乏照料,但却与这片社区的气质非常搭调。 他是这个站唯一一个从建站开始一直干满5年的“元老”,为他作证的不只是站长的赞誉,还有他的送货的那辆电动车:它和主人的帽子一样遍布灰尘,仅露一些黑漆的底色,前轮后面的挡板早都撞得稀碎,还剩一点锋利的碎片边缘,四条直径5厘米粗的钢管组成的底架因为常年货物的重压已经有些像压扁的V字型。配发的凯旋门式的货箱挂在车子的后架上有些歪歪扭扭,显然是承载它的后货架变形了很多。 站点里其他的配送员都比迟春华年轻不少,客气地喊他“老迟”、“迟哥”,有的就直接喊他“老头儿”。每天装货时,大东站配送员们平时喂养的一条流浪狗都在货站门口对面的简易房里趴着看。迟春华每次都将包裹装得很满,货箱装满后盖子上还要再摞上几个箱子,一边用带着挂钩的松紧带捆着货物,一边赞叹着现在的松紧带比前几年结实了很多。“小件儿”装进大背包,然后放在电动车的脚踏板上,如果还有,那就再放进车筐一些。每次他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扭动车子的右把手颤颤巍巍地起步时,年轻的同事就会大声说:“老头儿你该换辆车了,憋(别)舍命不舍财!” 听见这种半是揶揄半是关心的话,迟春华会扭头冲他笑一下,一声不吭地加速,汇入善邻路的车流。 其实即便是站长,也并不清楚迟春华在46岁来到京东前的经历。他曾是沈阳纺织厂的电工,1997年全国纺织行业压锭减产开始了下岗潮,作为第一批合同工的他第二年自然只能“买断”了自己。在下岗后的13年里,迟春华打过零工,进过药厂,哪里都没有长久工作,妻子又在困苦中因病去世,剩下女儿与他相依为命。 为了女儿,迟春华起早贪黑,曾经每月千八百块钱的薪水就压在褥子底下,让上学的女儿需要就从下面抽几张钞票。女儿也很争气,一直成绩不错,转眼到了高二,迟春华背着女儿发愁未来上大学的学费。正好药厂的一份工作又快结束,同事上网时,他看到了京东招聘的消息。 作为沈阳的元老级配送员,5年前刚开始送货时迟春华并不轻松,用网购的人少,配送的范围大,最远要走到小10公里之外的沈阳农业大学。即便是去近处的“黎明厂”,尴尬和忙乱依旧存在,货到付款的用户说划卡,迟春华才发现自己还不会使用POS机。第一次用户好说话,现金结了账,没想到隔天又是这个用户,还是要划卡,最后在用户的帮助下,他才掌握了这个自己天天带着的机器要怎么用。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