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专家撒谎,那他不仅会危害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更会对客户(也就是我们的社会)的健康发展带来负面影响。他们将从两个方面威胁专业知识领域的发展:其谎言诞生时,立即会对某个专业领域造成冲击;其谎言被识破后,社会公众对专家的信任大打折扣。很多专家的谎言晦涩枯燥,因此外行人很难察觉。与人们在《永不妥协》(Erin Brockovich)和《惊爆内幕》(The Insider)这样著名电影中看到的讲述大规模欺诈行为的戏剧性故事不同,大部分学术期刊撤稿的原因都是作者犯下小错或者在某几个小领域的学术研究出现问题。 自然科学家的确可以说撤稿是专业责任感的体现,证明学术界有着可靠的监督体制。类似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这样的科学期刊和医学期刊在各自领域内享有最高的影响力,而它们的撤稿率也比其他期刊更高。不过没人说得清这其中的缘由。也许是因为更多人在阅读文章后会去核查论文成果的真实性,也许是因为更多人为了在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而弄虚作假。比较来看,前者算得上一个鼓舞人心的趋势和现象,而后者则是令人沮丧的残酷现实。 评价科学研究的黄金标准是看其成果是否具有可复制性。或者,其他人最起码应该能够重新再次进行研究实验才行。正因如此,科学家和学者们才会在论文中写下大量脚注:他们不是为了摆脱抄袭的骂名(虽然脚注也有这个功能),而是保证同行能根据脚注内容重复实验,从而验证研究结论的真实可靠性。 不过,这种验证体系成立的前提是人们愿意拿出时间和精力去重复前人的研究过程。一般的同行评议不要求科研人员重复实验。相反,评议人员在评审论文时会推定作者采用的试验标准和程序都符合基本要求。 最近,一组科学家开始着手重复心理学领域的一些研究。然而他们的发现令人震惊。《纽约时报》在 2015 年报道称,勤勉谨慎的科研人员想要复制三大顶尖心理学期刊中的一百个研究,结果发现超过半数的研究成果经不住检验。 这样的发现令人担忧。不具有复制性的心理学研究是学术欺诈吗?有些研究存在瑕疵,原因是科研人员能力有限。但这和学术不端是两码事。《纽约时报》提到的科学家发现,很多心理学研究的问题不是复制实验后得到不一样的结论,而是研究本身就具备固有的“无法复制性”。这样研究的结论也许很有用,但其他科研人员却无法用同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重复作者当初的调查研究过程。 癌症研究人员在复制癌症领域的试验时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Slate》杂志作者丹尼尔·艾恩波尔(Daniel Engber)在 2016 年时说,一些生物医药领域的研究面临与心理学领域科研相似的“可复制性危机”。据估算,“半数的研究并不可靠,其它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也无法复制试验过程。” 单独某个研究很难为一个学科打下基础,也很难彻底破坏一个学科的发展。普通科研人员不会依靠任何特定项目(比如说细胞领域的研究)的研究成果来开展工作。如果人们根据很多研究开发出某种药物或者疗法且其中一个研究存在问题,那人们会开展大量后续研究,针对药物或者疗法的安全性和实际疗效展开探究。想要在一个研究上造假是很容易的,但要做出成百上千虚假研究以撒下弥天大谎或者给某个领域发展带来沉重打击却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任何领域的学术欺诈都会浪费人们的时间,也会影响该领域的发展进度。这就好比复杂方程式的开头部分存在一个错误,可人们没有发现。由于这个错误,整个后续计算都会陷入困境。在有人察觉到问题之前,学术欺诈和学术不端都能阻碍学科的发展脚步。 在某些问题上,专家比大部分人都要聪明。正因如此,他们最常犯的错误就是认为自己在任何事情上都比其他人都聪慧。 自负心态不仅会使专家轻易对不是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妄下结论,还会导致他们认为自己在专业领域内掌握了“过量的知识”。专家和专业人员与其他非常努力的人一样,都认为过去取得的成就能证明自己知识超凡。所有专家都不喜欢说四个字:“我不知道。”为了避免这个窘境,他们会努力吸收更多知识。毕竟任何人都不愿意被贴上“无知”的标签,也不想被人发现知识体系中存在漏洞。面对一窍不通的问题时,专家和外行人都会以相似的方式夸夸其谈。可是,我们原本期望专家能比外行人懂得更多才对。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