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在当时的中国市场环境下,几乎所有从业者都认为,对于开发一台主机和构建一套围绕这台主机的生态系统而言,这已经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阵容了。团队里的所有成员都充满信心,大家觉得“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策略也是对的,在当下国内的主机行业又没有一个更好的产品。既然我们都有想法,正好有人愿意投钱,不如试一试,斧子不是没有机会。” 但最有可能成功是否代表成功的几率足够大?一个非洲部落里最强的科学家团队是否能研制出空间站?时间已经给了我们答案。一年后,王峰反思此事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我们不能因为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以及自己多年对这个事情的热爱,就认为我们找到了当年最好的团队……其实并没有,我不是在说别人,连我自己是不是最合适做这个的人我都不敢确定……” 3 斧子创始团队的所有人都相信,中国市场存在的许多问题是索尼与微软无法解决的。统治中国主机市场的应该、也迟早会是一台国产主机。 吴松也这么想,他是最后一位加入斧子的联合创始人,担任CSO,负责战略与内容规划。吴松曾在英伟达任职,是微软XBOX入华团队的最早成员之一,一直以来把自己看作是一位主机游戏“布道师”。 吴松对微软、索尼在中国的境遇最有发言权,他亲眼目睹了大公司的不灵活。2014年XBOX入华时,几位“来自微软西雅图总部的MBA”来中国转了几圈,然后根据他们的设想和理解为国行硬件定价——4299元。 斧子的创始团队认为斧子可以避免类似的问题,在团队的设想里,斧子应该是一台“接地气、有情怀、能让足够多的玩家与非玩家接受”的国产主机。 斧子使用了安卓系统,选择安卓的理由很多,安卓系统成熟、稳定、可扩展性大、厂商移植门槛低。作为一家拥有6000万美金的公司,斧子不可能重新开发属于自己的软硬件体系,钱不够,更关键的问题是国内根本无法找到有实际开发经验的人才。另一方面,斧子没有能力说服游戏厂商面对一个全新的生态环境开发游戏。斧子不可能再搞一套新的系统,安卓几乎是他们唯一贴合实际的选择。
斧子的外观与手柄也是其遭受了最大批评的部分 团队知道这一选择必定得到核心玩家的批评,他们寄希望于让用户得到尽量“原汁原味”的游戏体验以应对批评。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有优化足够好的硬件。安卓无法在性能上超过同期PC,优化成了影响游戏体验的重中之重。 CTO张嘉等人提出了全盘修改安卓底层源码的方案,这意味着斧子等于要重做一遍操作系统。为了更好的优化效果,斧子的图形API采用了2014年公布的新一代OpenGL ES 3.2移动图形规范,斧子的工程师需要硬着头皮重读新规范,并且确保掌握它。 一位斧子前员工对触乐表示,初期公司里熟悉系统底层与游戏引擎的资深技术人员并不多,人人担子重,开发进度缓慢。技术相关部门经常需要加班到深夜。 另一个关键是要有大量的主机游戏。在团队的设想中,斧子的游戏阵容应该是那些“不将就的、真正的主机游戏。”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但也是创始团队的追求。站在玩家的角度,他们“不希望在一台主机上看到切水果。” 这让斧子初期对内容挑选极其重视。但从第三方游戏厂商的角度来说,给一台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安卓主机授权移植游戏,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虽然内容团队已经竭尽全力,但成果并不足以让主机玩家们满意。 整个内容团队非常痛苦。 4 王峰也非常痛苦。他自己需要跑去一线,跟育碧谈,跟光荣特库摩谈,跟英伟达的中国高层谈,“每个人都会问你,你为什么能成?” 吴松的压力很大,作为内容规划师,他需要软磨硬泡在全世界找一些愿意给斧子移植的主机和PC游戏。“那群在美国、在日本的小朋友都被我操到不行,完全有理由恨我,恰恰他们和我的关系最好。我们能签下那堆游戏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和斧子在游戏阵营同期竞争的还有英伟达,英伟达也有自己的安卓游戏机Shield。舆论曾认为斧子使用的芯片过于陈旧,但这块芯片也是王峰亲自去见黄仁勋谈下来的。“当时黄仁勋一见面就打量我,’为什么是你呢?你还是没有说服我为什么是你,我非常尊敬过去这么多年你的创业成就,我个人也蛮欣赏你的勇气,但为什么你能做成?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我就说,’你讲的我都赞同,但我们自己想做。’”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