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强国,必先富民。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先后经历了洋务运动、民主革命、计划经济等三次变革图强尝试的失败,其根本原因就是在寻求富国、强国的过程中忽略了富民这一环节,国家机器的财富创造和财富积累被赋予了优先地位,而民间投资处于被忽视的地位,一味追求国家的强大而忽视民富,最后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反之,只有把富民放在首位,给予个人追求和创造财富的机会与激励,国家才能富强,无论是中国汉代文景之治、清代康乾盛世或当下的改革开放,还是美国的强国实践都不同程度地说明了此点,这一历史结论有其必然的内在经济学逻辑。遍览古今中外,我们找不到一个忽视富民却取得国家富强的成功例子,比如苏俄、东欧的计划经济体制实践,中国近代的洋务运动,这些以国家作为投资主体,而民间投资处于被忽视的地位,一味追求国家的强大而忽视民富,最后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欲富民,必赋私权。富民是强国的基础。由于受到个体逐利的约束、资源的约束、信息非对称的约束,一个经济社会要实现富民,首先要赋予公民基本的私权,最核心的是基本生存权、经济自由选择权、私有产权。而要真正确保公民能够履行这三种权利,则要求限制公权,一方面要求政府向市场放权、政府向社会放权,另一方面要求对政府权力施加约束与限制。需要指出的是,从长期均衡来看,民富和国强是基于公平、正义和个人幸福等价值元素之上的,否则不可能有长期的、持续性的民富,因而也不可能有长期的国富。 保私权,必限公权。个人的生存权、经济自由选择权、私有产权的真正落实,市场经济的有效运行,不是单靠简单的放任自由,也不是单靠简单的民主政治。要确保个人拥有真正的自由以及产权和契约得到强力保护,必须要有一个有效的政府,它具有维持基本的法律秩序、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方面的权威和国家能力,可以防止无政府主义的无限放任,防止外来的侵略,维护国家的安全和稳定,并且有相应激励履行自己的职责。要成为一个有效的政府,必须是一个定位恰当的有限政府。建立有限政府,关键是要让公共权力的行使受到法律的约束和民众的监督,以预先制定的规则来划分政府和个人的权利范围及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治理边界。 中国过去近40年改革开放实践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也正是源自遵循了这一基本内在逻辑,而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恰恰是源自对内在逻辑的违背。从这个角度而言,中国经济奇迹的创造并没有特殊性和例外性。根据这一逻辑,对中国过去30多年的改革实践进行解读,也可以进一步推演出政府职能转变和深化市场化改革的结论。 五 有为政府的产业政策治标不治本,市场化制度改革才是实现创新驱动和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有力保障。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关键就是要建立有效市场和维护服务型有限政府。 如前所述,由于政策内生性、个体(包括国家层面及地方政府、单位企业、政府官员、家庭及个人)逐利性和信息不对称,政府直接干预经济活动或制定的直接干预经济活动的政策,短期或者在局部是有用的,但是其边际效用会递减,而且往往中长期的弊端大于短期好处。政府推动、一拥而上的产业导向一定会造成资源的无效率配置。此外,由于信息和激励的问题,政府官员能否胜任在具体产业方向选择和协调中的作用,恐怕答案也基本是否定的。除非政府官员有很高的市场敏感度,或本身即高度嵌入市场发展中,否则他们可能会由于缺乏足够的必要信息和动力,而难以作出明智的产业发展抉择。 但是,这样就会有向任用亲信和腐败方向发展的倾向。虽然林毅夫教授将有为政府的因势利导作用限定在提供和完善硬的基础设施和软的制度环境,补偿产业升级先行者,降低生产交易成本,但是在其“增长甄别和因势利导框架”六步法中第一步就还是选择优先发展产业。 2008年推出的四万亿元经济刺激计划及其有关产业振兴规划,其对经济结构的扭曲效应(包括有关行业的一哄而上,造成严重产能过剩;部分行业管制下国有企业的大规模扩张和贪污腐败丛生),至今还没有完全消除。对于一个转型经济体而言,创造一个合理的竞争性市场制度环境,要远比制定实施“精准”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或具体的产业政策来得更为重要。关于当前讨论较多的产业政策制定,其根本着眼点还是应该在于激励企业家精神,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充分发挥决定性作用。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