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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报:北大研究生:我在关爱性工作者公益机构的实习经历(4)

时间:2016-12-27 21:35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手机看新闻 点击:
那一瞬间我站在这个狭小空间的中心,突然有种看不清她们每个人的脸的错觉,而只是听见她们的笑声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朵边倒带然后回放。这个突如其

  那一瞬间我站在这个狭小空间的中心,突然有种看不清她们每个人的脸的错觉,而只是听见她们的笑声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朵边倒带然后回放。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我的血液凝固到来不及去理解我的处境。我看见阿筱僵硬地扯起嘴角,然后边给她们拿套,边试图和她们聊天:“你们最近生意怎么样啊?”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她们拿了套后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又开始沉默地低头玩手机。阿筱愣了一会儿,拉着我走了出去。“习惯就好。”在我还没有开口之前,阿筱说了这样一句话给我。

  我们进的第二家“美发店”并不是主动进的,而是被“拉”进去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姐姐”站在门口抽烟,看到了阿筱,非常热情地给她打招呼,并半推着让我们进店。“今天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呀?”那个“姐姐”凑上前来,非常愉悦地对阿筱说:“上次那个湿巾纸不错,今天再多给我些吧。”随后,店内的其他“姐姐”也都涌上来,甚至伸手去翻阿筱手臂上挎着的布袋子。阿筱一面把东西给她们,一面紧紧地护着袋子,不停地说:“你们不要动,让我来拿给你们好不好!”我和阿筱被一群“姐姐”围着,在推推搡搡中都有些站不稳,耳边全是她们说的“哎呀不要这么小气”之类的话,并夹杂着她们戏谑的语调和笑声。

  好不容易出来后,随之进的后几家也都差不多如此。我突然开始疑惑,我们对她们来说究竟是什么?如果从媛媛姐那里,我找到了我和机构存在的意义,那么这种意义在这一天又被打碎并消失得荡然无存,仿佛我们只是她们口中的“发套的”和“提物机”。

  在那一条湿漉漉的破旧街道上,我跟着阿筱一遍一遍地进店然后出来,最后连失望的情绪也没有了,只剩下麻木和困倦。在街道拐角处,阿筱突然转过头问我:“你累吗?”我点点头。她说:“我也累。我们快点走完剩下的几家,早点回去吧。”我再次点点头,然后忍不住问:“你觉得我们在做的这个事情到底有没有意义?”阿筱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在最后一家要进去的店的门口,阿筱停下来,半侧着身子对我轻声说:“来这儿的这几个月,我早就把自己在做的这个事情,也只当成一份糊口的工作罢了。”说完,我看见她再次把手中布袋子的开口紧紧地护在胸前,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琪姐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我并不相同。当第二天我带着一些焦虑跑去问琪姐,到底媛媛姐那样的“姐姐”才是真实的还是我遇到的那些“美发店”的才是真实的时,琪姐说,无所谓真实不真实,但后者确是常态。琪姐觉得,这种常态是因为“姐姐”们自身的身份和社会阅历让她们难以相信你,更难以亲近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机会去让她们相信你和亲近你。

  大抵我和琪姐的心态从一开始就有着巨大的差距。只会在这里实习一个月的我,或许是抱有了太多我以为自己不曾抱有的想象和期待,而这些想象和期待太重了,重到即使跌得支离破碎,那些碎片也仍深深地扎进我的血管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往后的日子中我几乎再也没有找回过遇到媛媛姐的那天的心情。我不断地处在质疑自己、质疑他人、质疑生活以及被质疑的循环往复中。

  琪姐曾说,每次要去一个外展地点时,你会发现总有一两个你特别想见到的“姐姐”。但在这接近一个月的实习时间中,我反而开始害怕见到一些“姐姐”,害怕她们质疑我、鄙夷我、可怜我,害怕她们问我她们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在这些日子中,第一天和媛媛姐之间的经历似乎成了我唯一安慰自己的幻想。而这个唯一的幻想在我快离开L机构前的某一天,也被残忍地打破了。

  因为严打的原因,我再次见到媛媛姐时,距离第一次见到她已经二十多天了。她换了一套黑色的裙子,一个人站在低矮的屋檐下抽烟。我近乎是小跑着过去,和她打招呼时内心的欣喜和思念难以抑制地往外渗。我想和她说很多,想问她最近有没有和儿子联系过,想问她最近有没有再被找麻烦,想问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她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我,然后随即又望向了别处。这个突如其来的冷漠感让我欢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不知所措的我僵硬在原地,有些尴尬地出于习惯性动作从袋子里拿出一些套给她,她摆了摆手说:“我不要。”我又拿了些其他小礼物给她,她接过后说了句“谢谢”,然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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