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机找工作、用手机工作、用手机娱乐、被手机管理。这是 30 多位外卖员、闪送员、共享单车地面运维、保洁员们的故事 北京 7 月,东三环辅路上,速度最快的永远是一辆穿梭在车流里,无需减速的摩托车。 “在北京,只有摩托速度才是最快的。”白军勇说道,周围拥堵的车流很快被他甩到身后、原本凝滞的热风也直往人脸。十分钟,白军勇从万达 CBD 取了文件送到 6.3 公里外的幸福家园。他说自己在闪送,最快一次 40 分钟内就从市区取了文件送到机场。 闪送是一个手机下单的同城快递服务,主打北京市内一小时送上门,号称 15 公里平均 39 分钟。 白军勇已经在这里断断续续干了一年多,最喜欢的是它的自由:没有早会、不用打卡,入职交 150 块钱买个闪送箱和工牌,在双桥地铁站附近的写字楼里参与两次培训,就可以开始在平台上接活。每一单,闪送抽成 20%,剩下的就是白军勇的收入。 7、8 年前,他从山西临汾来了北京。原本是当地一个小煤矿里的矿工还一度做到工头,但他所在的矿厂在一次关闭私矿的整顿当中被关停。 对于山西的工作,他言词寥寥,问起右手小拇指断掉的缘由,他也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在煤矿出了事。”来北京后,白军勇先是开货车、拉水泥,但老板经常拖延工钱。 去年,白军勇花 6000 块左右买了一辆摩托车。加入到闪送快递员的行列当中。一年下来,每个月的收入多在六七千的样子,不过跑两天就要加一次油,每次 70。 “去年收入情况还挺好的,我一天最多的时候能挣个 600 块吧,今年就不行了,还没哪天能超过 300 块钱。“在白军勇加入的 QQ 群里,有人一天赚了 736 元的截图还会被当成激励贴转发。他听说今年北京已经有了 7、8 万人兼职跑闪送,抢单变得没那么容易。 白军勇在东四环四惠地铁站附近租了房子和老婆一起住,每月租金一千。但他不是每晚都回家,他更喜欢彻夜在外抢晚上的急单,早上再回家蒙头睡大觉。 “送这个闪送,我图的就是一个自由。”白军勇说,那天的工作日下午 4 点,他才刚送完在平台上抢到的第三单,系统显示赚了 67 块钱,就准备回家休息了。 但大多数穿梭在城市街头,帮互联网公司送东西的人,并没有这么自由。 4000 万人参与的新职业 从 2015 年开始,每天中午北京的大小街道就成了外卖配送员的主场。穿着红、黄、蓝色衣服的配送员穿梭在大街小巷。 根据外卖平台饿了么今年 4 月预估的数字,全国参与送餐的外卖骑手已经有大约 1000 万人。这个数字包括了注册之后只接过几单,甚至没有接单的人,实际上将送外卖当正职的人没那么多。 根据公司自己公布的数字,美团和百度目前分别有 30 万和 8 万活跃骑手。按照市场份额倒推,饿了么大约有 22 万人。 这些人的工作都很相似,工作时间理论上相对灵活,但没有固定收入,按照接单数量计算收入。他们的服务对象都是互联网公司,和公司之间只有短期雇佣关系。用户通过手机下单,服务人员通过手机接单。 美国新闻网站 The Daily Beast 2009 年开始用“零工经济“(Gig Economy)称呼这类新型雇佣关系。根据麦肯锡针对全球零工经济的调研报告,2015 年零工经济从业者在劳动人口中的比例已经达到了 16%。 在互联网服务与线下结合紧密的中国,这个人群格外庞大,除了送外卖的人以外,还有数百万滴滴司机、58 到家上门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微信里接单的搬家师傅、每天在路边搬运自行车的共享单车运维人员。 中国互联网协会与国家信息中心在 2017 年发布的一份共享经济报告中称有 4000 万人从事这类职业。 这个数字相当于 4% 的中国劳动力人口。 像白军勇这样从外地来京务工的人不在少数。失业、想在大城市多赚些钱,让他们不得不远离家乡。制造业下滑也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广东原本一些常年加班的工厂因为拿不到订单,从 2013 年开始就维持着元旦放假到春节的节奏,《中国劳动统计年鉴 2015 》显示,17 个重点“去产能”省份的失业人数为 486.4 万人。 补贴退去后,这些职业的收入基本都在每月五六千之间 六月底一个工作日下午 4 点,骑手张帆和一位同事坐在电动车上埋头看手机,不时抬起头闲聊几句。每天下午 3 - 4 点是这些美团外卖骑手唯一的闲暇时间。 张帆已经在美团工作了两年。他归属国贸商圈配送站点,配送范围在附近三公里左右。这是一个大站,有 100 多名骑手,他们都不是本地人。 每天早上 9 点,他们在国贸地铁站附近和组长打卡开早会。早会先从立正、稍息开始,内容总是反复强调安全问题、准时率、着装要求。
美团外卖早会 中午是张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爆单” 常有发生,在办公区域密集的地区骑手有时一次得带上十多份外卖。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