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戏剧节的参与者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有效地将“自嗨”与“创造”区分开来。 4 月 14 日下午三点,“凌云焰肢体游击队”在牟家院村的垃圾堆上开始了他们的演出。 李凝赤裸着上身,将一根 4 米长的木桩狠狠砸向地面。旁边的演员则用树枝使劲地敲击着废弃的汽油箱、散乱的钢铁架子和锈迹斑驳的垃圾桶,仿佛在玩弄着什么乐器。
李凝拿着木桩站在中间,演员常江站在他右边,左边是阿文。 他们在垃圾堆上吃鸡、啃木头,围观的村民皱起眉头,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 作为国内少有的、在纯粹乡野环境中举办的戏剧节,它的产生纯属偶然。 2016 年 4 月,牟家院村村民牟昌非家的梨花盛开了,他突然萌发叫几个朋友来梨园唱戏的初步想法,不过转念一想,喜好戏曲的观众往往是老年人,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还是更爱看好玩儿的戏剧,于是牟昌非开始琢磨着把城里的戏剧弄到村里来。当天中午吃饭的功夫,牟昌非就在自己的微信里发布了一段几百字的文字,邀请有想法的当代戏剧表演者来村里进行创作。下午,他就接到了李凝的报名电话。 李凝来自济南,他的“凌云焰肢体游击队”致力于实验戏剧的创作,曾参加过北京青年戏剧节、乌镇戏剧节、法国阿维尼翁戏剧节的演出,在国内戏剧圈中小有名气。他在潍坊的农村和姥姥一起度过了自己 7 岁以前的童年,一看到牟昌非的募集令就立刻报了名,想要找找回家的感觉。 一开始,牟昌非把乡村戏剧节定位成一个自娱自乐的活动,预计也就 10 个朋友过来玩玩,没想到最后竟然邀请到了来自北京、上海、诸城、沈阳各个地方的表演嘉宾,为村子带来了话剧、纪录片、音乐舞蹈、山东茂腔、乃至身体工作坊等多个新颖的表演节目,第一届乡村戏剧节就顺势这么办了起来。
牟昌非正坐在三轮车上看戏。 按牟昌非构想,乡村戏剧节一年一届,每届根据春种秋收的农时举办两次。去年春天是第一次举办以“花”为主题的戏剧节,在演员的朋友圈中打开了口碑,等到 10 月推广以“芜”为主题的秋季戏剧节,便立即吸引来了 10 来个表演团队,还获得了《人民日报》、《澎湃新闻》等媒体的关注。 今年春天已经是牟昌非第三次举办乡村戏剧节。在 14 号到 16 号为期 3 天、以 “萌”为主题的戏剧节里,有 100 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演员、观众来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山东小村庄。 李凝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他说自己对人不感兴趣,只对物感兴趣,因此他的“凌云焰肢体游击队”多以肢体剧表演为主。他们擅长特定场景表演,这次戏剧节,特意提前 10 天驻村创作,就地取材,根据牟家院村的自然环境设计了演出内容。 他们带来的节目叫《吾土我身之糙现实 DJ》,号称是几年来"最狠最糙最爆最脏"的作品。
“凌云焰肢体游击队”在表演中。 演员常江说,之所以选在垃圾场是因为下午的阳光会让这里呈现出一种残缺的美。但事实上,排练起来却并不轻松,演员们必须在垃圾堆上打滚,蜘蛛不停地跳在肩上,他们却只能轻轻地弹一下。 为了达到更好的演出效果,导演李凝还特意配合场景安排了吃鸡、啃木头的桥段来刺激味觉,形成反差对比。此外,他们还在一旁的沙地上挖了个坑,四周用砖支起一个空心领域,上面铺上两个大石头,再垫上泥土,在地底做出人工音响,让木桩一砸地,便能产生混响共鸣的效果。 据常江介绍,“凌云焰肢体游击队”的表演没有剧本,创作内容经常产生于成员练习时的互相启发,主要通过重点环节的拼接来构成内容,“比如做声音这个课题的时候,某个演员在练,另一个演员会不自觉地加入进来,然后玩得很嗨很嗨,当达成一致的时候会产生很多很多的东西,导演觉得可以,就会把那段保留下来,然后给演员指定表演位置。”此外,他们的演出也少有台词和音乐,经常是由演员敲打自己的肢体来发出声音。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