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人和事都让我觉得,我是一个记者。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了解这些人。所以我后来跟台里说想做一个关于“人”的非虚构栏目,台里很快就同意了。后来台里帮忙起了《冷暖人生》这个名字,我特别感激,因为这个名字确实可以装下很多东西。 刺猬公社:这个栏目一直都办得很顺利吗? 陈晓楠:并没有。名字定了以后,节目形式还是要自己去想。但当台里给你巨大的空间的时候,最初你会很痛苦,因为你要去找,可是这个找的过程不是找观众喜欢什么的过程,j2直播,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找自我喜欢什么的过程。《冷暖人生》在早期经历了一段价值观混乱的时期,我曾经有过强烈的不想干的念头。 刺猬公社:为什么? 陈晓楠:就是找不着感觉。其实,我自己心里最初是知道我想做什么东西的。但是,在节目刚开始要做的时候,想的是怎么吸引观众,怎么讲故事,怎么找离奇的故事。比如我当时找了一个街边乞讨的,这种人其实是可以采得很好,但是你要知道你在采他什么。我曾经有个阶段,问了一个问题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个问题该怎么问,只好借口说自己要去上厕所。 大概是半年后,我慢慢找到了自己去伊拉克那种战地或者一线的感觉。把自己还原成一个记者,虽然很辛苦,但是一下子就找着感觉了。那时候手气也特好,一下子就出来很多非常好的题材,连续出击,反馈特别好。 刺猬公社:在凤凰,你有遗憾吗? 陈晓楠:真没什么遗憾。我想做新闻,也得到了最好的做新闻的机会。包括做莫斯科人质事件,atv,包括大地震,我们都去了现场。作为一个媒体人来讲,能做到这些已经很满足了。 陈晓楠在汶川采访 为什么离开凤凰跳到腾讯? 刺猬公社:看你在朋友圈里写,这次从电视台到互联网公司的转型,也是因为直觉? 陈晓楠:是的。我觉得时代变动的频率越来越大了。以前我对科技振荡或者是人们接受信息方式的改变这些振荡,还没什么太大的感受。现在我觉得已经太逼近你了。 我是个重度微信微博控,就连看自己的节目都很少在电视上看,而是在手机上看。要是手机丢了,魂儿就没了。而且我现在更奇怪的一个毛病是,即便我有电脑,我都不习惯用它打开看微信微博,还是拿手机看,只有写文章的时候会用电脑。 另一方面,对于我们做节目来说,最大的成就感肯定是来自于与观众的互动。我后来突然发现这个互动竟然可以到这么及时的程度。在网络上,你还正做着节目呢,弹幕就直接甩过去了。我以前非常不习惯弹幕遮住我,后来他们说,你不被遮说明没人看!通过这些东西,你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最惨的不是你做得差,而是人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对这些开始有了特别大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现在越来越有一种开放的心态,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为了我女儿做的这个决定。 我有一个朋友,她女孩已经十几岁了,有一天女儿给她写了一个生日贺卡,上面就有一句话是,Thanks for your example,I can always find my way(谢谢你做我的榜样,我总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句话对我触动特别大。 我女儿现在5岁,我生孩子又很晚,感觉和她差了好几代。她从3岁就能解我手机密码,是一个星球迷,恐龙迷。我给她下了一个科普的动画片,那里面都是英语,连Triceratops(三角龙)那么长的单词她都能记住。我就发现现在小孩的成长经历和我相比,简直不是一代人的变化。 所以我必须有一个开放的心态。前几年我还觉得,科技和互联网再怎么变化,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就紧守着现在的就行。我原来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开放心态的人,微信我都不是最早装的。都有微博了,我干嘛用微信呢?但装了以后就会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有了小孩以后,她会更快引你到这个面前。所以我觉得小孩现在是我心里一个很大的动力,我希望将来还能够跟她好好交流,好好做朋友。 刺猬公社:你在电视台工作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传统媒介平台给自己带来了局限?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