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起作用的审查机制之一,是那种认为在我们这个年龄爱情滑稽且不适宜的观念,或者说是六十岁之后就可以放逐那激情之爱的观念。很长时间以来那一直是到处流传的荒谬说法之一,但这种观念从来都不正确。在任何年龄爱都有荒谬的一面——那就是为什么它的降临是一种奇迹。它从不平凡,从不会是一次没有战栗的体验。但因为一种成见而专横地截断生命的流动,就是在破坏人的内在真实……那是危险的。难道我们不是在大地上彼此相爱的吗?不是在大地上成长的吗?除了通过爱,通过把自己向他人开放,被他人滋养和更新,一个人如何能成长? “在到达终点之前,活在每个瞬间” 正在无可避免地变老,你会为此感到神伤吗? 衰老如此可怕的原因,当然是它动摇了我们有关生命信念的基础,即生命是一个漫长的生长过程,是一种成熟,开奖,我们本来期望这种成熟是灵魂向更多光明进化时的一步。衰老破坏了这个幻觉,或者似乎如此。当创造联结的自我消失,当不再有任何联系,你如何能相信一个自我能在另外的地方继续? 我一直认为在到达终点之前,试图探察最后的秘密是非常无益也是非常亵渎的。通灵者相信他们能与死者交流,这种想法令我烦扰,我真的不喜欢。我觉得我们必须活在每个瞬间,活在此时此地,活得充分,最终我们会去哪里还是留给上帝去办吧。如果什么都没有,那么更有理由尽可能地使每一瞬间美好、充实。
我们知道你生了病、做了左乳切除手术。这样的艰难时刻,即使对你也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吧?怎样面对它呢? 6月,我去看了道医生,正如我一段时间所怀疑的那样,我将在十七号去约克医院做一次活组织切片检查,道医生认为,随后应马上做一次左乳切除术。这并不意外,从某个角度看却是一次解脱。我把手术看作一场驱魔,如他们所说,某种必须放弃的东西。 鲜花帮助了我,它们是许多许多朋友爱的有形象征,我从窗户里可以看见的大榆树也帮助了我,它长长的枝条轻柔地在风中摆动。一天黄昏飞来一只白头翁,栖息在枝头歌唱。变化的天空和坚定可敬的树确实使我获益匪浅。我需要它,因为我把失去一只乳房想象为一种宣泄,我会像凤凰一样从火中再生,更新一切,尤其是我心中的痛苦。 我想象过,真正的痛苦,身体上的痛苦和身体上的损失,会取代精神上的苦闷和失去的爱。并非如此。那场折磨人的长途旅行将重新开始,经过痛苦和拒绝、经过愤怒和误解,最终重获某种自我的感觉。 生病真的没有让你深感生命的衰颓和无奈吗? 住院期间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我多次醒来时认为自己是五十七岁,吃惊地感到我已经活了那么久,实际上已经六十七岁,比我以为的还多了十年!去年的苦涩经历已经让我觉得自己老了,我必须被剥夺一些东西,与另一个人共享激情的门已经永远关闭。那时,毁伤的身体似乎就是事实的证明。 但是再次从火焰中飞起的凤凰告诉我,事情正好相反。身体越是辜负我们,精神就越是渴求、越是赤裸,我们也越会变得开放和可爱,只要不害怕我们自身及我们的感觉。我还不是凤凰,但在灰烬之中,那痛苦可能主要是因为新的翅膀正在试图冲破而升腾。
可是当病体沉重,一个人就很难坚持自己对自己的照料了,不得不向别人求助。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