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多名食用三鹿集团所生产奶粉的婴儿被发现患有肾结石,随后这些奶粉被检测出化工原料三聚氰胺,由此引发了国内乳制品行业的一场“地震”。图|网络 “围捕”郭利 就在郭利以为自己的维权之路终于可以暂时画上句号的时候,形势又生了变化,而后急转直下。 在和解达成之后不久,北京电视台播出了节目《一个男人,如何使“施恩”奶粉低头》,在节目的最后,郭利表示将继续索赔。郭利的代理律师解释说,这个节目在和解协议达成之前便已开始制作,但不明就里的雅士利集团还是感到有些错愕。 2009年6月29日,郭利接到了雅士利集团的电话,让郭利再次提出条件和索赔要求,公司会“尽量满足”。 当时,面对雅士利集团突然抛来的橄榄枝,郭利感觉有些蹊跷,但一时也说不出原因。他一开始表示,已经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但在对方貌似慷慨的再三提议下,他决定珍惜这次机会。综合考虑了女儿健康的长期影响和自己的误工等各项损失之后,郭利提出了300万的赔偿数额。 在谈判的第二天,也就是2009年6月30日,雅士利集团向潮安县公安局报案,称郭利“以接受媒体采访报道,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相威胁”,向雅士利集团进行勒索。日后从案卷材料看,在报案以后,雅士利集团仍然与郭利接触,并指导他撰写书面赔偿申请,“写得越感人、越深刻,拿到的额度就越高”。 2009年7月22日,雅士利集团与郭利约定在杭州当面交付赔偿金。也正是在那里,守候多时的潮安县警方与杭州警方一起,将郭利抓捕。 在法庭上,面对雅士利集团出具的录音和有郭利签名的书面材料,郭利感到十分愤慨,却又百口莫辩。然而,随着对证的不断深入,他的辩护律师便在雅士利集团提供的录音材料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案情愈发变得疑点重重,扑朔迷离。郭利和他的辩护律师认为,雅士利集团精心设计了圈套引诱郭利,造成他主动索赔并且“得寸进尺”的假象。然而,几经周折之后,潮州中级法院依旧给出了勒索罪成立的判决。 直到2014年出狱以后,经过不断的努力,郭利才终于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证明雅士利的“钓鱼行为”。 当年的雅士利公司在2013年被蒙牛公司收购,但那些证据不会消散。在《新京报》“我们视频”近日公布的视频中,一批关键的录音材料被披露出来。 在其中一段录音里,雅士利公司成员通过电话联系上了郭利,并连续五次让郭利提出条件和要求。而在另一段雅士利公司内部的录音中,一名男子对准备与郭利谈判的其他人说,“一定要把他逮住,搞死他”,并祝他们“凯旋而归”。正是在那次谈判中,郭利提出了300万元的赔偿金额。 而促使雅士利集团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则是一名神秘女子张某的鼓动与配合。在录音中,她打电话给雅士利集团,声称郭利在已经得到施恩集团的40万元赔偿之后,准备继续利用媒体和公众来“把事情弄得更大”,并进一步要挟,以得到更多的赔偿金。这终于引起了雅士利集团的惊慌。最后,她建议雅士利集团控告郭利“勒索”。 虽然有种种猜测,但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名女子的动机。在录音中,她自称是郭利前妻的朋友。为了让张某从郭利前妻口中套出对郭利不利的话,雅士利集团甚至主动给张某提供了录音笔等工具。 当年的雅士利公司在2013年被蒙牛公司收购 。图|网络 监狱里的朗读者 如今,郭利依然会不时想起在潮安看守所和揭阳监狱里度过的那些日子。潮湿的亚热带气候,狭小的单人牢房,24小时亮着的灯光,成为他刚入狱时的全部记忆。 “监狱里是没有晚上的,时间久了,会觉得白昼和黑夜其实差不多。”他扶了一下太阳镜,这样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 潮安县看守所与雅士利集团总部所在地,仅仅隔了几个街区。即使在被转移到几十公里外的揭阳监狱之后,郭利依然觉得,雅士利集团好像还在监狱的隔壁,如同一头看不见的巨兽,伴随着他度过了这1800多个日日夜夜。 转到揭阳监狱之后,饮食和住宿条件依旧很差,郭利经常拉肚子。夏天的时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将身上大部分的钱都用来买了西瓜。这些钱都是他的父母从每个月不多的退休金里挤出来的。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