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晨／文

　　前两天，阿里集团受让易果生鲜持有的联华超市18%内资股权，成为后者第二大股东，联华超市控股方为百联集团。

　　2月，阿里牵手百联集团、达成战略合作时，我在现场向阿里集团CEO逍遥子与百联集团董事长叶永明表达过一丝疑虑：如果双方仅停留在所谓战略合作层面，没有资本层面合作，未来很难在较深层面开放，成效会有不明处。

　　那天双方公布的合作内容是这样子的：基于大数据和互联网技术，在全业态融合创新、新零售技术研发、高效供应链整合、会员系统互通、支付金融互联、物流体系协同等六大方面展开全方位合作，为消费者提供随时随地多场景的新消费体验。

　　双方当时正成立联合工作小组，推进合作。资本层面也差不多进入尾声，但很多细节不便公布。百联集团是家大型国企，对外合作多有敏感。

　　如今算是靴子落地了。虽然合作广度还有更多提升空间，但局部的资本层面，一定也会发酵。

　　绕一下说说。公告里说得明白，阿里不是直接从联华超市那里获得18%的内资股权，而是假手易果生鲜。

　　易果生鲜是中国一家拥有强大物流支撑的生鲜电商。去年，它获得了苏宁、阿里两笔较高额度的融资。

　　就是说，阿里集团是与自己投资的一家公司完成的这笔股权交易。当然，考虑到联华超市及母体百联集团的地位，交易不可能不经它们同意。我想，肯定还有上海市国资委的首肯吧。

　　这一幕有近水楼台印象，味道一般。但下一幕就有不同画风：易果生鲜这部分股权的相当部分，当初是从永辉超市手中买来。

　　画风一下变了。你知道，永辉超市是京东参投的公司。这里面一下多了一重博弈味道。

　　永辉是在2015年上半年宣布这项交易的。那时它刚获得牛奶国际的资金奥援，开始强化并购。它耗资7.44亿元，成为联华超市第二大股东，意在加强华东布局、分享国资改革成果、输出管理与运营并共享供应链资源。

　　对联华超市来说，则是落实上海国资国企改革举措，目的是激活经营，完善超市供应链，降低经营成本，拓宽市场空间，提升经营业绩，扭亏为赢，最终体现为市值管理提升。那段时间，联华超市股价承压很大。

　　同时，它的布局战线过长，也面临收缩。事实上，那一段，联华超市一边开店一边大规模关店。

　　永辉入局之后，双方合作并不那么顺利。它似乎采用了一种休克疗法，atv，不久就派驻多名高管，在许多门店，也输出中层。但很快，许多门店出现不适应。

　　这里既有双方自身存在竞争问题，更有合作开放度不够的背景。双方都有生鲜业务，在采购与供应链环节确实存在互补，但整个业务面有直接竞争。如果合作不能涉及到用户、大数据，这种前端博弈、后端无法深层融入的案例，通常都不会有好结局。

　　永辉可能也误判了难度。联华超市赢利压力没有明显改观。永辉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一个新的亏损盘子。它应该体会到了一家国企属性的企业变革之复杂。

　　终于，去年12月23日晚，永辉无奈公告，以每股4.01港元、总价9.5亿港元，将所持联华超市股份转让给上海易果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给出的原因是：公司与联华超市经营战略发生调整；双方业务存在重叠等。以当时人民币与港元汇率计，再结合机会成本，永辉投资联华超市，看上没有直接损失，实际上是以亏损收场。

　　这一趋势，其实就是马云提到的“新零售”。永辉与联华超市合作，本质上仍停留在传统的整合路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线下线上高度融合案例。它们在采购、供应链层面确有互补，但没有对整个价值链有真正的重构。它们其实也都没有真正的重构产业链的能力。

　　想想当时，永辉自身都处于困顿周期。虽然获得牛奶国际资本，事实上，它的线下门店同样压力巨大。

　　除了联华超市复杂的体制原因外，还有它们两家都是上市公司，都带有短期扭转被动的诉求。但很明显，在一个大的趋势面前，这种种短期用心，不可能真正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