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索尼没有穷则思变,而是变本加厉。1966年,在拿了日本开发银行六亿五千万贷款之后,盛田昭夫宣布开发新一代彩色电视机,就是后来声名大噪的特丽珑电视。这次卖的不错,三年就还本付息。 对于盛田昭夫这位工程师出生的经营者来说,这是前沿技术的胜利。但对于索尼这家公司来说,这是工程师文化的诅咒。技术进步带来技术革命,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尤其是当这种对于前沿技术的执念,变成一种公司文化并应用在商业领域的时候,很可能会万劫不复。大贺典雄因为前沿的思潮选择了更前沿的出井伸之,出井伸之在电视时代触摸到了更前沿的数字时代。1995年,他在索尼年会上提出“精神再生”“数字、梦想、小孩”的愿景来迎接一个全新的时代。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时代索尼已经很成功了,我们要为20年后的时代制造产品。” 与其说这个愿景代表着索尼面向未来的决心,不如说是一家消费电子企业的自负。一方面,他在黑科技上押注未来,另一方面他却在具体产品上失去未来。他的Walkman不支持MP3却让iPod大放异彩,他的特丽珑电视选错了技术标准败给了后来居上的液晶电视。 回到1946年索尼株式会社成立的时候,井深大在“成立意旨书”中励志要将这家全新的公司打造成“充分发挥勤勉认真的技术人员的技能,创建一个自由豁达、轻松愉快的理想工厂。” 现在看来,数字时代的索尼确实“充分发挥了技术人员的才能”,却和“自由豁达、轻松愉快的理想工厂”没什么关系了。 一流企业买大楼成了一句无奈的调侃,索尼大法真是好成了催人泪下的网络段子。即便平井一夫都成了B站一霸超级网红,也很难在这样的语境下去消解索尼的沉重了。 二 索尼的衰落其实在说明一个道理:对技术本身的执着并不总是能带来让消费者喜爱的产品和服务,对技术的应用和对人性的洞察才会。 任天堂深谙此道。 Sony这个名字来自拉丁文字根的“Sonus”与古英文的“Sonny”的组合词“,其实和达芬奇家居起名字的目的一样:一方面为了打入国际市场,另一方面为了忽悠本国老百姓。包括后来改革董事会、请美国人当CEO以及放弃日本传统的终身雇佣制和采用美式绩效体制和管理体系,都是想让这个世界忘了sony是一家日本公司。 这种精英式的思考方式可能在公司初入国际市场的时候占尽先机,但也同样会在扎稳脚跟之后失去民族性而泯然众人矣。华为现在正在犯这样的错误,联想已经犯了。以至于神州电脑的老板吴海军在一次采访中还揶揄联想不是一家中国公司。网友更是直接了当,“美帝良心”这顶帽子就大大方方的戴到了联想头上,原因是联想某些产品在美国卖的比国内贵。 我想老吴作为行内人,并非不知道区域品牌定价策略只是单纯的销售行为,可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恶心一下竞争对手吧,毕竟民气可用。但这一轶事又确实给那些一门心思国际化却忘了从哪里来的公司提个醒,那就是别忘了要到哪里去。 任天堂是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公司。“任”字从日语的词源上来解释,与日本黑道(任天堂的忠实顾客们)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社会学者Jake Adelstein曾问过两名黑道组织成员对任天堂含义的理解,他们也持相同观点,认为任天堂的“任”是来源于“任侠”这个词。 Adelstein说:“因为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犯罪组织,而自称是‘任侠团体’。 对于他们来说,就好比西方的骑士精神一样,“任侠”是一种风度和精神的象征。不管这种理解正确与否,他们都同意“任天堂(Nintendo)”这个名字是来源于“任侠道(Ninkyodo)”这个词,而这正是日本黑道对自己组织的理解。 当然事实是怎样只有创始人自己清楚,但和我交谈的两个组织成员的观点都相同:任天堂创立初期,为赌徒们提供纸牌,渐渐的赌徒们开始被称作Bakuto。任天堂为了向他的顾客们表示感谢,遂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了自己的公司。” 一个是日本的传统精神“任侠”,一个是为了“感谢这些买自家赌具的赌徒”,任天堂这三个字里满是和风古韵,人情世故。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日本品牌,却又因为它浓浓的异域风情而更为国际化。你可以说他市井气没文化黑历史不光彩,但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好名字。 中兴时代的山内溥虽然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却完美继承了自己祖爷爷的市井气。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