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家长在意的无非都是这些,你越主动跟她说,越显得是真的,等他问你,那你怎么解释都似乎差点意思了。”郭伟也直接说明了两个人不想要孩子,大家争论了一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又过了一年,两个人决定把婚宴办了。在郭伟的家乡,郭伟找了一家朋友开的酒店,定了十几桌酒席,两个人本着“反正都是假的,一切从简”的原则,简单的给“新娘子”买了几件衣服、一双新鞋。这让郭伟打心底里感激“妻子”:“毕竟也是一个姑娘第一次婚宴,人家特别懂事,任何额外的要求都没提。” 婚宴上,郭伟和“太太”硬着头皮、浑身较劲地完成了接吻和交杯酒这些规定动作,然后挨桌敬酒。 “新娘”身形略有肿胖,婚宴当天被紧身礼服包裹的更加明显,一位郭父的老友起身敬酒时还认真地说道:“恭喜,双喜临门。”郭伟承认,那时的自己,的确有了一丝“直男癌”式的的尴尬,“看着胖新娘的背影,作为一个gay都有点失落”。 但这却让郭伟总结出了一个形婚原则:gay挑选形婚对象,格外不建议找花瓶。那些姑娘几乎从小到大都被人宝贝惯了,别说形婚,维持健康的正常婚姻都够呛,不可能和你一致对外战斗。 婚宴前,郭伟“夫妻”俩签了一份协议,明确了“你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各自财产各自有”的核心原则。不领证,成了保护这份协议的底线。郭伟给家里的解释近乎戏谑:“弄不好我们过几年还要换人呢。” 成功的经历让郭伟总结出了自己形婚理论的第一条原则:“越假越真,越真越惨”。 “不要模仿异性婚姻!” 郭伟之前也曾大量浏览过中国LGBT形婚平台的各种信息,并混迹于一些LGBT形婚群中。大多数人的形婚诉求对他来说都近乎荒诞:九成都要门当户对、相互孝敬父母;一半以上要求共同孕育孩子;还有很多甚至要生活事业相互扶持,甚至白头偕老——几乎所有的人都按照异性恋的中国式相亲标准在寻求灵魂伴侣。 “这叫形婚么?又要忠于自己性取向,又要现实层面的便利舒适,哪来的好事什么都能占着了,”郭伟觉得这正是无分性取向的中国人,在婚恋问题上的一贯扭曲和幼稚,“不愿接受索取和牺牲的客观规律,也分不清情感和婚姻的关系。” 结婚后,郭伟把自己的经历渐渐地总结成一个理想化的案例,并衍生出了一套形婚理论。在每一次的形婚培训课上,他都会不厌其烦地反复念叨这些原则,可几年下来,真正听进去的人仍是寥寥。 郭伟一共开讲过七堂形婚培训课,每节课每人收费十五到三十元不等——用来给合作的NGO方分摊场地费用。每次培训分为两部分:郭伟的理论讲解,和台下男同女同的相互“相亲配对”。几乎每次课上,他都能遇到台下不厌其烦的叫喊:我们花钱进来是“相亲”的!不是听你叨逼叨! 可是郭伟坚信,自己的理论正确无比,重要非常。几乎和市面上形形色色的“形婚指南”都不一样,郭伟把自己的形婚理论核心指导方针定在了“不要模仿异性恋婚姻,甚至要与其背道而驰”之上。 “中国从小没有同性恋教育,大家只能模仿身边最常见的异性恋,尤其是婚姻这个事情。但异性恋婚姻是通过各种现实要素把双方关系越弄越紧密、越弄越复杂,而这正是形婚所最恐惧的结果。”郭伟说。 他指导每个“学员”按照他的理想化模型来按部就班:构思自己的剧本、沟通彼此的需求、降低相互的无谓需求,然后统一抚育孩子、照顾父母等细节。 在郭式形婚理论的划分中:上等的形婚是婚宴解决一切问题,不领证,不要娃,不往来;中等的形婚是有相对正常的相互走动和对彼此家庭的适度帮衬;下等的形婚是生儿育女、共同生活,“四个老人盯着你们俩,你们俩还天天柴米油盐,不出事才怪!”郭伟说。 他觉得,形婚的基础,是个体的成熟。形婚是一个关于我想要怎么样的事情,而不是我妈想要我怎么样。选择形婚的人大多比较乖,或者比较“怂”,太容易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甚至绑架。 郭伟的很多学员,都是从有形婚需求,演变成了孝道的汇报表演和一边倒地照顾原生家庭需求,用他的话说是“一脑袋扎进了死胡同。” “他们把形婚当做了走投无路时的独木桥和救命稻草,但其实,这只是一种权宜的选择而已。”
(形婚主题日剧《伪装夫妇》) 彩虹不正确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