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罗·波提切利是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著名的画家，本文将介绍他的画家成长经历并通过详细解析他的名作如《三博士来朝》、《春》及《维纳斯之诞生》等来探讨其绘画创作风格。

　　撰文

　　张羿

　　早年经历

　　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1444/45-1510年）于1444或1445年生于佛罗伦萨新圣母玛丽亚教堂（图1）附近，他的真名是Alessandro di Mariano di Vanni Filipepi。人们喜欢将他的教名亚历桑德罗（Alessandro）简称为桑德罗（Sandro），并给了他一个昵称“波提切利”（Botticelli），意为“橡木小酒桶”，结果他的真名反而不太为人所知。由于艺术上的成功，波提切利这个名字变得非常响亮，最终成为家族姓氏而流传下来。

　　波提切利的艺术生涯开始于十岁左右，他作为学徒进入金匠行业学习。在15世纪上半期的佛罗伦萨，这是一个令人尊敬且收入丰厚的行业，很多艺术家都曾以学习金匠手艺开始他们的艺术生涯。在学习金匠手艺的过程中，波提切利很好地掌握了诸如镂刻等该行业特有的技巧，并且发展了自己对金匠珠宝领域所特有的奢华直觉。在他后来的画作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波提切利因受学习金匠手艺的影响而形成的细腻华美的装饰风格。

　　图1. 佛罗伦萨新圣母玛丽亚教堂的正面外墙，由文艺复兴建筑大师与艺术理论家莱昂·巴蒂斯塔·阿尔伯蒂（Leon Battista Alberti,1404-1472）设计并完成。（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金匠学徒结业时，十八岁的波提切利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再次当学徒转入绘画领域，师从当时佛罗伦萨的著名画家弗拉·菲利普·利皮（Fra Filippo Lippi, 1406-1469年）学习绘画。在当时的佛罗伦萨，十八岁作为学徒进入绘画领域是一个相当晚的年龄，但这是波提切利本人自己的选择。他在利皮的画室学习工作了五、六年，直到1467年利皮离开佛罗伦萨去为斯博列托（Spoleto）市的主教堂创作大型壁画为止。在利皮的画室，波提切利接受了成为一位画家所需的全面而系统的训练：从调制颜料，素描练习到构图设计。他从作为助手帮助利皮绘制画面上的天空，山水背景到次要人物，一直到最后独立作画。利皮的画风很大程度上继承了从中世纪传统发展出来的优雅、细腻且略带奢华的晚期国际哥特式风格；同时，他的人物造型与画面设计也融入了从乔托（Giotto，约1267－1337年）到马萨乔（Masaccio，1401－1428年）时代发展起来的透视技术，并从古代希腊罗马雕塑艺术中吸取造型的灵感。波提切利通过在利皮画室中学习，在两种传统绘画技巧方面都达到了相当的水平，尤其是他彻底掌握了利皮那雅致华美的晚期哥特式绘画风格并将其始终表现在自己后来的绘画当中。

　　图2. 波提切利，《三博士来朝》，木板蛋彩画，作于1465-67年，高50厘米，宽136厘米，现在陈列于英国伦敦国立画廊。（图片来源：作者本人拍摄）

　　虽然波提切利是利皮画室的优秀毕业生，但离开利皮时其绘画水平还未达到利皮的高度，可以从他当时绘制的《三博士来朝》（图2）清楚地看到这一点。这是我们目前所知波提切利最早创作的作品之一，画作完成时应在1465-67年间，即他在利皮画室接受绘画训练三至五年后。 其构图明显受到当时意大利画家法布里亚诺（Gentile da Fabriano, 约1370 – 1427年）在佛罗伦萨绘制的同题材画作（图2a），以及佛罗伦萨前辈画家佛拉·安吉利古（Fra Angelico,约1395-1455年）与利皮合作的同题材作品（图2b）的影响。在个体人物的塑造以及用古代建筑废墟中的墙与柱将整体画面划分为三部分并加强画面风景纵深的构图等许多方面，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利皮的影响。但波提切利的这幅画仍然显示出他作为学生的不成熟的一面，画中人物的安排有明显缺陷：画面左边的人物与动物安排得过度拥挤，导致观者无法看清画中的一些人物；而且画中左右两边的某些人物与动物，甚至同组的某些人物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呼应关系，使得细观整个画面时会觉得它设计得不够完美。另外，波提切利在同一时期画的《圣母子》（图3），虽然具有利皮的风格，但与利皮的同类画作（图3a）相比，则显得有些纤弱，张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