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因斯坦第一次路经上海以后,中国各大学和学术团体都忙于筹集资金,创造条件,以备欢迎爱因斯坦到中国讲学。在他第二次路经上海时,也正如《新闻报》指出的一样,“本埠( 上海)人士甚望更开一欢迎会,俾众人咸得一聆此名(相对论)以宿雅教之念。”但是,爱因斯坦毕竟没有在中国讲学。他第二次到达上海之前,在1922年12月7日自日本京都寄给北大理学院院长、物理学教授夏元瑮( 字浮筠)的书信写道: 夏博士鉴 今日接来书,甚为欣喜。然予恐不能来北京,对于君之盛意,实异常抱歉。此次在日本,以种种原因,费时太久,游中国、印度之决心,竟不能见诸事实。北京如此之近,而予之夙愿,终不得赏,其怅怅之情,君当可想像也。现以要事,急须西归,不能与君一晤,止能函告一切,君之盛情,敬心领矣。然予甚期望,君不久再来欧洲,吾等仍可会谈也。尊夫人之处,亦乞问候。 安斯坦 爱因斯坦是1923年1月2日11 时仍乘“榛名丸”邮船离开上海的。他在埃及塞得港(Port Said)下“榛名丸”,赴耶路撒冷(Jerusalem)视察新成立的犹太大学,旋赴西班牙,在马德里(Madrid)大学讲演后才回柏林。 爱因斯坦两次途经上海,总共停留不足三天时间。但他犀利的眼光却看出了中国社会的黑暗,欧洲人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中国劳动者受苦受难;也表现了他对中国的深度同情。他在旅行日记中写道: 在外表上,中国人受人注意的是他们的勤劳,是他们对生活方式和儿童福利的要求低微。他们要比印度人更乐观,也更天真。但他们大多数是负担沉重的:男男女女为每日五分钱的工资天天敲石子。他们似乎鲁钝得不理解他们命运的可怕。 (上海)这个城市表明欧洲人同中国人的社会地位的差别,这种差别使得近年来的革命事件(即五四运动——本文笔注)特别可以理解了。在上海,欧洲人形成一个统治阶级,而中国人则是他们的奴仆。他们好像是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而同他们国家的伟大文明的过去好像毫无关系。他们是淳朴的劳动者,??在劳动着,在呻吟着,并且是顽强的民族,??这是地球上最贫困的民族,他们被残酷地虐待着,他们所受的待遇比牛马还不如。 以上日记文字是从爱因斯坦的女婿(爱因斯坦第二任妻子的女儿的丈夫)R·凯塞(Kayser)以笔名A·赖塞(Reiser)在1931年所写的《爱因斯坦传》中摘录的。关于这本传记,爱因斯坦在1931年说:“ 赖塞的这本书,在我看来,是我的传记中最好的一本。它出自对我个人生活有很好了解的人之手。” 3 相对论在中国的传播 虽然爱因斯坦未曾如愿在中国讲学,但20年代初相对论在中国传播开来了。从1917年下半年至1923年上半年,各种报刊所载相对论的论著、译文、通讯、报告和文献不下100篇,出版译著15种左右。相对论引起了中国学生的强烈兴趣。 许崇清( 时为留日归国不久、后曾任国民政府广东省教育厅厅长)于1917年9月发表了一篇题为《再批判蔡孓民先生在信教自由会演说之订正文并质问蔡先生》,文中最早涉及了狭义相对论两个基本原理,以及光神以40倍光速旅行之奇妙。但是,这些内容仅是一篇长文中的夹叙,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第二个谈论相对论的是时为南京高师学生的吴有训,他于1919年2月撰写了《第四度量》一文。到1920年,从1 月到12月,报刊杂志关于相对论的文章突然多起来。 魏嗣銮、张松年( 申府)、任鸿隽、文元模以及其他各种笔名(如“蠢才”)的文章引起了读者兴趣。诸如题为“科学界里一革命”、“二十世纪之牛顿”、“现在自然科学之革命思潮”、“宇宙说”等屡见报端,1919年日食观测证明爱因斯坦的光线弯曲说一事,也在1920年2月的《东方杂志》的“科学杂俎”栏披露;当年11月,任鸿隽在《科学》上发表《爱因斯坦之重力新说》一文。1921年3月2日时事新报还及时地报道了德国反对相对论的一些活动(图4)。为了准备爱因斯坦来华讲演,北京大学、金陵大学、上海大学等都曾举行过有关爱因斯坦和相对论的演讲(图5)。正如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所说:“有了这么一个准备,然后再来听爱因斯坦讲演,才能得着真正的了解,也才能判断他的真正价值,并且也不辜负他远道来给我们讲演的这一番盛意啊!”(图6)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