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1月31日,嵊州市下王镇石舍村任姓后裔在该村火山节理遗址上拍摄全家福。中新社发 张亮宗 摄 CNSPHOTO
一张500人的春节全家福让石舍村出名了。六辈人同处一框,最年长的超过了90岁,最小的还不满1周岁。 拍照那天动用了4台无人机。穿着紫红色棉袄的妯娌二人议论纷纷,好奇该对着哪台无人机笑。场面宏大得需要一台扩音喇叭来指挥。人们爬上山坡,摆出了一个拉长的“之”字型,才勉强挤上画幅。总共出动了19位摄影师,拍了六七十张。 “国内外,数百家媒体都报道了”,村支书任团结努力讲着普通话,在朋友圈转发英文报道,“我们这个小地方很少会来中央媒体!” 石舍村隶属于浙江省嵊州市下王镇,四面环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个极普通的村庄,但在研究者眼里,正因为此,对它的描述才具有普遍意义。 有学者说,在足够长的时间里,有的村庄被人遗弃,只剩了些断壁残垣;有的村庄被连根拔起,不知迁移到了什么地方;有的村庄被卷入城镇化的潮流中,变得面目全非。石舍村的266户人家守着故土,绵延子嗣,如同村里的老台门,稳稳当当地坐落在村落的最中央。图为1月31日,嵊州市下王镇石舍村任姓后裔在该村火山节理遗址上拍摄全家福。中新社发 张亮宗 摄 CNSPHOTO 回家了! “图上的500人只是一部分,大多是过年从外地回家的,还有一些本地的在家里吃午饭,没赶上。”村支书任团结估计,人齐了能有1500人。 他们都姓“任”,字辈朝、廷、喜、起、揖、让。在手机屏幕上看只是一些深色的点,点缀着红色。如果放大到电脑屏幕,还能看见怀里的婴儿、提着红灯笼的少年、整理头发的姑娘小伙和互相搀扶的年长者。 那天是正月初四,石舍村的电线杆被450只红灯笼包围。红气球扯着丝带,飞入空中,礼炮声鸣。年纪轻的挎着绶带,上面写着“石舍欢迎你”;岁数大的穿着黄色的志愿者马甲,操持张罗,指挥停车。任团结把对讲机塞进西服口袋,红色毛衣里扎着领带,伸手一呼,着急地喊了几句,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我这个名字起得好,很多人记住了我。”任团结得意地说。 任团结的车里插着国旗,村民们修建了文化礼堂,党徽和国旗竖在中央。 庆典那天,文化礼堂前垒起戏台。粗壮的蜡烛插在废弃的油漆桶中,汩汩冒烟。整只的猪、牛、羊被抬上供台,挂着红绸。祖先的像和印着“任”字的姓氏旗就摆在上面,接受后代的跪拜。 最先行礼的是村长、村支书和修家谱出钱最多的任伟永,他属于喜字辈,出身寒苦,凭着勤劳和运气发了财,这次是从澳大利亚回来参加合影和修家谱的完成仪式。 祖先像上写着“石舍始祖自成公像”,长须戴冠,生于南宋,从陕西黄陵,经山东青州乐安,落脚浙江嵊州石舍。 任朝锦在太公像前拜了拜,他的儿子也从杭州回来了。“他们很听话的,回来就买营养品,年年买。”他比划着身上的衣服,“都是儿媳妇买的,去年买了1000多块钱的,鞋子300块钱,atv,j2直播,上衣500块钱,毛线衫400多块钱。”他又拿出糊着油垢的保健品药瓶,“鱼油,儿媳妇给买的。” 任朝锦个子不高,保持着天然的乐观。他一辈子都在石舍村种地,有几年出去打工。“30多年前,劳动力不让外流,一定要在家乡搞建设,现在孩子们都跑远了。” 他说年纪大了,改革开放了,分田了,自由了。但还是喜欢在家里,“欢喜干活就干活,家里安心一点。”他也不是没动过继续打工的念头,只是人家一看身份证,60岁以上不要,“年纪大了,体力减少了,待不下去了,怕你生病。” 每次儿子回家,他都给准备一个大编织袋的蔬菜,“夏天带夏天的菜,冬天有冬天的菜,省钱。”孩子们则买鱼买肉带回家。 为了赶上一早的仪式,一些归乡人凌晨2点就从上海、余姚出发,往家里赶。人们排着队上香,场面声势浩大。有人抱着婴儿,攥着两只小手给祖先像作揖;有人穿着围裙,呲着牙一直用手机对着画像拍;也有穿着时髦大衣的年轻人匆匆拜过。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