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失败就去捡破烂 杨秀磊把骑行回家的想法告诉父母,“他们气的不得了,怕我出事故,天天在电话里骂我。”单手骑车的杨秀磊。 于是他改坐火车回家,到湖南长沙下车,逛橘子洲;到湖北武汉又下车,去了趟黄鹤楼;最后坐火车到河南南阳,在南阳市玩了几天才回到内乡县老家。 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住在县城里,不回村子。 “要是回农村别人会在背后议论你,‘你看这个小伙子,人家出去打工挣了好多钱回来了,他搞一个残疾回来。"有人把话传给他和父母。“太难受了,压力太大了。”杨秀磊说。 “对于曾经是家庭经济支柱的打工者而言,工伤后其家庭经济支柱的角色并不会自然改变,此时如何维持家庭运转都是问题,更妄论从家庭获得支持,”中国人民大学的学者何欣和吴蕾在《返乡工伤致残农民工生存状况研究》中说,“除家庭外,工伤致残的返乡者基本没有其他强有力的社会支持,即使是邻里,也因外出务工及工伤致残等原因而显得十分疏离。” 在老家的那段时间,杨秀磊托了好多关系都找不到工作。“一个月800块钱的工作也不请你,老板说你手没了,干不了活,白吃饭。” 去年5月,杨秀磊回东莞找工作。 在朋友的建议下,他找到东莞市残疾人联合会。得知残联要举办残疾人专场招聘会,杨秀磊决定去试试。 应聘了三家,两家有回信。 一家是物流公司,让他去试工做搬运。一只手干了两个小时,主管觉得他干活老实,又看他吃力,想让他去操作电脑。“我不会操作电脑。”“那没办法,你再找找别的工作吧。” 从物流公司出来是一点多两点。“当时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住到天亮要三十块钱,睡几个小时三十块钱太划不来了。”他在公司附近的草地躺下,一直睡到天亮。 另一家是超市停车场收费员,杨秀磊主动发短信给用人单位,请求对方给自己一个机会,最终得到这份月薪两千多的工作。 他在单位附近租了一个狭窄的单间,每个月房租加水电250元。走进屋里,一股潮味扑鼻而来。除去厕所,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衣服和锅具等必需品,剩下的空间容不下一张桌子。“自己做饭,一顿两块5毛钱,一块钱是电费。” 他在心里算得很清楚:再存两年钱,加上拿到的赔偿,就可以在珠三角开一家店。 “开完店我的人生肯定不一样了,我就腰杆硬起来了,找女朋友也容易多了。开店是我的终极目标,是我的使命,必须往那一步爬的。” “找到工作是受工伤以来最快乐的事。”杨秀磊说。工作是他实现“终极目标”的通道。 “万一开不了,或者生意失败呢?”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atv,开店失败了,就等于破釜沉舟了,我就到日本去捡破烂。”他语气笃定,“日本是发达国家,工资肯定很高,工资高废品价格也高,这是成正比的。”他的表情竟是认真的。 脆弱的漂泊者王小勤喜欢拨弄他的假肢,那对他而言只是“物”。 在认识的人面前,王小勤总是面带笑容。而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洗个菜、洗个土豆啊,眼泪就悄悄地下来了。”说话间,他看了眼自己那缺了三分之一的右臂。 2005年,学者谢泽宪发布关于珠三角工伤的调查报告,揭示出当时“密如蜂巢的制造业造成了珠江三角洲大量的断手、断掌事故”,而超时加班和不重视安全生产是工伤频发的重要原因。 2015年,37岁的王小勤在车间加班操作冲床机,右手取料的过程中,一不留神碰到机器开关,机器压到他的右上肢。 “当时那个红外线他们给关了,要是开的话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情况。”工厂计件算工资,红外线安全防护装置会影响干活的速度,前面操作机器的员工图快,把它关掉了。 王小勤受伤昏迷时,要做手术没有家人签字,在保全手臂和截肢两个方案中,公司老板为他签字做了截肢手术。 感激老板之余,王小勤也很矛盾。“不知道(截肢)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当时要是有家人在旁边看,可以把这个手接上去的。自己一个人,反正也没有人操心,也没有人管。”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