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小的老花镜,腿上绑了黑绳,挂在胸前。两年中,磕磕碰碰,他戴坏了4副老花镜。他的老花眼二三百度,没眼镜的时候,全靠在武汉市电视台几十年的经验对焦。 拍完《生门》他才算第一次弄懂了“生孩子这回事”。 他把几十年攒的私房钱都给了夫人,撂下大话,“你爱干什么就快去干什么。” 1983年,夫人在中南医院生下女儿时,还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年代。他没有细腻的体贴,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悉心伺候。 三十年后,他从中南医院扛回摄像机,妻子看得入神,连“眼睛都不眨”。 一个40多岁的的士司机,老来得子。赵骅跟着他返乡报喜,男人“上山祭祖,鸣鞭。”家族繁衍的仪式感令他动容。 还有一个早产的母亲,通过医院找到赵骅,想看看孩子出生时的影像。她的孩子出生后夭折,赵骅拍下的是那个生命唯一的一段影像。 生育,这个被他视为女性本能的自然过程,突然变得值得敬畏。“正是这种被忽视的本能,才使我们得以繁衍。”赵骅对剥洋葱说。 生育也让走失多年的“陈小凤”想回云南找自己的娘家。她十几岁时被拐卖,因为不识字,至今不知自己叫什么,只记村外的茶园和门口的大井。 命运诡谲。她冒用的“陈小凤”不但未能给减免负担,还成了孩子上户口的障碍。 她的两个女儿,是“陈小凤”之女。如果要更改出生证明,只有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并经过亲子鉴定,才能更改。返回她的出生地云南,寻找她出生时的户口,成了解开这个问题的唯一一把钥匙。 导演陈为军曾有过一个“伟大”的想法。足够多的观众通过《生门》,会达成一种广泛的交流。在电影票房允许的情况下,或许可以探索成立一个早产儿救助基金,救助“陈小凤”一样的困难家庭。“生育和养育的成本和风险应由家庭和社会共同承担。” 但现实像生育本身一样残酷。尽管,发行团队用电影大数据测评显示,躺在手术台上的夏锦菊为保子宫,心跳停跳两次,“全身血液换了2遍”,彼时观众紧张的情绪可比肩《拆弹部队》和《釜山行》高潮部分的峰值。 但是在票房井喷的电影市场,《生门》排片不到1%,票房不济。 “跟你的母亲或妻子去看吧,”陈为军对剥洋葱说,就像达成一种和解,“感谢她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 END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