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俱乐部的现场音乐吸引到了一群留着长发的音乐家和抽着大烟的嬉皮士,他们把棉花俱乐部铭刻在了上海的文化地图上。” “棉花挤爆了。” 3 月 25 日晚上十点半,王文在微信朋友圈里晒出了几张照片,感叹着这天晚上棉花俱乐部里汹涌的人流。就在一个小时前,王文还只能站在棉花俱乐部的门口,喝着服务员从店里面递出来的大杯啤酒。要不是一个事先定了座的朋友路过看见了他,王文可能就得在门口站上一晚上了。 棉花俱乐部是一家酒吧,位于上海市中心复兴西路和淮海中路交叉口。棉花俱乐部这个名字来自于美国纽约那家同名的夜店。在 1920 年代和 1930 年代,纽约的棉花俱乐部汇聚了像是杜克·艾灵顿、路易斯·阿姆斯特朗这样的爵士名家,并因此名噪一时。
夜晚与白天的棉花俱乐部 而在上海,棉花俱乐部之于这座城市同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在王文看来,这里就是“上海布鲁斯、爵士音乐的发源地”。他曾经是棉花俱乐部的乐手,现在则是上海另一家出名的爵士酒吧 JZ Club 的老板之一。 “棉花俱乐部的现场音乐吸引到了一群留着长发的音乐家和抽着大烟的嬉皮士,他们把棉花俱乐部铭刻在了上海的文化地图上。”在《上海夜生活:一个全球化城市的夜行传记》一书中,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James Farrer 和他的合作者 Andrew Field 也单独辟出了一节介绍棉花俱乐部。 只可惜,这个传奇已经结束了。因为租约到期的原因,3 月 25 日是这家布鲁斯、爵士酒吧最后一天营业。棉花俱乐部的老板 Gregory Smith 正在寻找新的地址,但那最快也将是今年夏天的事情了。在那之前,这家开业于 1997 年底,迄今已经营业将近 20 年的文化地标,不得不暂时告别这座城市。 所有人都想来和棉花俱乐部说一声再见。尽管在这家布鲁斯、爵士酒吧过去的岁月里,这里不是没有过热闹的时候,但这最后一天的场景还是让人吃惊。
晚上七点多,天色暗下来还没有多久。Gregory Smith 和往常一样走进大厅的时候,发现这里多出了一条平时没有的长队,等着进场的人群就这样等待着棉花俱乐部开门,队伍一直蜿蜒到了通往二楼一家火锅餐厅的台阶上。 Gregory Smith 的出现让人群一阵骚动,他们纷纷跑上去和这个高大的美国人合影。他先是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但很快他就微笑着,一一满足人们的合影请求。拍过十几张照片,Gregory Smith 才挤过人群,消失在棉花俱乐部里。 老马和 Gregory Smith 拍了好几张照片。事实上,他是最早认出 Gregory Smith 的人。见到 Gregory Smith 走进大厅的时候,他兴奋地挥着手,嘴上喊着:“Greg!Greg!”拍完照,他退到一边,不断翻看着刚刚拍好的照片。这个已经接近 60 岁的男人已经生出了些许白发了,但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孩子般的笑容。
老马还记得 1998 年他第一次来到棉花俱乐部时的样子,那时候棉花刚刚重新装修完开业还没有多久。木质的地板和吧台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相当考究,舞台的背后是一块漂亮的彩色玻璃,上面镶嵌着橙色的 Cotton Club 字样。“(酒吧的样子)和现在没什么两样。”老马说,“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Heineken 那个时候 50 块钱一杯。”那个时候的老马和他的朋友们每隔一两个星期都会来一次棉花俱乐部。对于当时每个月工资差不多只有 1000 来块的他们来说,这不是一笔小开销。但他们还是很高兴:“时髦嘛,那个时候爵士不大有的。尤其是对我们从文化大革命出来的人,那个时候最多也就听听四大天王。” “在我小的时候,爵士乐是被禁止的。那时候大人们带我去什么地方听爵士,我要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林栋甫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道。他是上海著名的配音演员和主持人,出生于 1957 年,和老马是同一代人,这是他们的集体回忆。 上海曾经被誉为中国的爵士之都。1920 年代,得风气之先,爵士乐从美国传到了上海。1930 年代是爵士乐在上海最红火的时候,像百乐门、仙乐都这样的一流舞厅都有一支 18 人左右的爵士乐队,他们的收入是普通工人的 5 倍以上。很多人对老上海的迷恋也就这样和对爵士的痴迷结合在一起。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