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科层制,这种金字塔式的组织现在仍在沿用。我去美国访问通用汽车的时候曾问他们有多少层级,接待的人告诉我14层,我跟他开玩笑,如果五年升一级,你退休之前也没有机会升到最高级。在这种制度下,每个员工处在不同岗位、不同职位,薪酬往往与职级相关,所以员工只盯着职级,没有盯着用户。 为了改变,你必须根据时代的变迁不断地自我颠覆,因为所有的企业无非就是两种结局,一种是他杀死亡,一种就是自杀重生。所有的百年企业都是自杀重生的典范,怎样进行自我颠覆?对企业来讲,变革到最后,最难做也最应该做的就是组织变革——组织扁平化是一项非常繁重的任务。 前几年的时候,我和IBM原总裁郭士纳在佛罗里达交流过,我把海尔扁平化的事讲给他,他说我在IBM的时候朝思暮想的一件事也是扁平化,但始终没有做,为什么?因为整个系统要变,涉及到二十几万人,一旦出事,整个企业荡然无存。 即便冒着这样的风险,也不得不变。在互联网时代,传统的企业就像到了高峰一样,你必须抛弃你原来的思路,落到了谷底,然后再爬到互联网这个新的高峰。但是我认为这个很难,为什么呢?比如说海尔,如果我到了谷底,那些工人开工资都没办法,我不能这个企业全部不要了,新开张。但我如果不这么做,只是维持原来的局面,修修补补,就又爬不到互联网那个高峰。所以我们现在做的叫边破边立,破一部分,立一部分,然后使整个的企业结构改变。 在这个过程中,海尔面临最重要一个挑战就是去中心化的问题,过去信息不对称,领导掌握信息多,但现在在互联网上,你的员工掌握的信息可能比你还多。外部每个用户都是中心,他可以把自己的消费体验瞬间变成全球直播。员工没有领导了,用户也不以企业为中心了,整个组织也就变成扁平化了。 怎么样满足每个人都是中心?怎么样把组织从原来紧耦合变成松耦合?就像抓一把沙子,越攥紧拳头可能抓住的沙子很少,手掌铺开放的沙子反而更多。把企业铺开,打造成创业平台,每个人都可以在上面创业,海尔会得到的更多。而紧耦合结构像一部精密机器一样,所有的齿轮都在高速运转,但每一个齿轮都没有主动性,一旦外界发生变化可能就会轰然倒塌。 柯达是全世界胶卷界老大,但在数码时代轰然倒塌,因为它是一个紧耦合的结构;它发明了数码相机,但没有做下去,现在设想如果是松耦合结构,可以切出一块业务持续做数码相机,可能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松耦合可以解决什么问题?市场摩擦力。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纳德?科斯提出了一个很有名的理论,企业内部不能有市场。为什么?因为企业里有非常大的市场摩擦力。为什么会有市场摩擦力?因为企业是一个科层制组织,搜索成本、协调成本很大。现在,我们把这个组织解构了,市场摩擦力基本可以消除。 艰难变革 我们思考了很多年,准备了很长时间。 从2013年开始,从起初的八万六千人减到七万人,预计还要减少一万人。很多人对此议论纷纷,认为太不可思议了,非常危险,也有很多反对意见。但如果认真解析来看,就会发现不但必须做,而且减少的人数一点都不多,因为这是互联网逼着你必须这么做。 对此,我们称为「外去中间商,内去隔热墙」,要中间商没有用了,隔热墙就是中层管理者。查尔斯?汉迪有一句话说企业里面的中间层就是一群烤熟的鹅,他们没有什么神经,他们不会把市场的情况反映进来。这些中层管理者两条路,要么就是来创业,要么就离开企业。 在打破原有格局个过程中,我们在建设方面做了三件事: 第一、外包。聚焦主业,其余外包。我自己做的不如别人做的就外包。比如,电脑的制造我不如台湾代工商的,那我就外包出去。 第二、智能化制造。我们有一个车间,原来108人,现在没有人了,只有机器人,这样也就不用开灯了,这种车间在德国叫黑灯车间。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今天不做明天企业可能就不存在了。 现在都在学德国的工业4.0,机器人可以和生产线对话,这并不仅仅是效率的问题,主要是满足用户的个性化需求。美国近年从中国回迁的企业有几百家。通用电气把在中国制造的热泵式热水器回迁到路易斯维尔制造,根据他们发布的文章,在美国的制造成本比中国还低20%,而且售价更高了,因为更加满足当地用户需求。文章的题目更加让人触目惊心——让中国制造一边去吧。 所以要么转型,要么成为下一个「底特律」。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