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初的一通急促电话,彻底摧毁了韦蜀勋原本平静的生活。十几天前,河北人李某和他的女性朋友郝某,通过中间朋友介绍,来津找张明购买二手车,并请张明开车送他们去河北石家庄。原本看似一切如常,韦蜀勋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是“你儿子杀人了”的噩耗。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脑中一片空白。” 一审判决的时候,韦蜀勋站在法院审判庭的门外没敢进去,此前律师已经给她交过底,可能会判死刑。她伏在门口听,当听到“死刑”的字眼之后就瘫坐在楼梯上。此后一段时间,韦蜀勋回忆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体重一下子掉了20斤。” 韦蜀勋没见到张明,直到2006年下半年,他才在河北高阳县看守所胡所长的“特批”下,第一次见到出事后的儿子。 在这之前,韦蜀勋已经跑了很多次冤枉路,受了一个母亲不该受的罪,但都比不过一句“不让见”的闭门羹让她陷入绝望。她坐长途车到县里,遇到路坏了或者下雨了,她就下车走过那段泥泞的道路,有一次泥巴把鞋子都粘掉了,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走到看守所,对方却说“今天有卫生检查,见不了。”她只好默认白跑一趟,后来当地人笑话她“你不知道住一宿转天再去啊。” 在胡所长的帮助下,她终于见到了朝思夜想的儿子,所长提前叮嘱她见面别激动,她说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是,我老远就听到张明脚镣子拖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深深刺痛着母亲的心。 张明服刑初期经常闹情绪,经过母亲的劝慰和时间的流逝,张明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奖,反过来安慰母亲:“妈妈,咱们经历了这场磨难,今后有再大的难处也能忍过去了。”儿子还对母亲说:“您来一次走了,我得难受好几天。您这么大的岁数还得来看我,这次如果河北高检提起抗诉就有希望,如果河北高检回复不予认定,那下一步还得去北京找最高检。真要是那样的话,妈妈您就别找了,等我刑满释放后我自己去找,我这个案子就是冤的,我相信一定有翻案的那一天。”张明在狱中改为无期,再改为有期,经过一次减刑后,目前的剩余刑期是13年。但是他一直喊冤,从未停止。 身为母亲,韦蜀勋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只要有一丝线索,有一线希望,她都想要去抓住。2013年,经朋友引荐,她聘请了天津三实世纪综合律师事务所童新政律师为代理律师,此后,她和童律师两次回到案发地点,直播,拿着铁钎一锹一锹地砸下,只想要印证指控中“张明两个小时杀人肢解藏尸”根本不可能做到。 (2014年和童律师等人第一次重访案发现场)2014-2015年间,她先后找到案发现场附近的农场主赵某、饭店老板霍某,张明同监室的哈某以及案发后去找张明送修车钱的朋友吴某,他们也都是当时结案的关键性证人。可是,对于十年前的证词,这些已经重新拥有了新生活的证人们却始终语焉不详,用一句“记不清了”搪塞过去。 但韦蜀勋为找到他们费尽了力气,张明的朋友吴某,案发后曾证实“车上有血,张明称其用刀将他人刺伤。” 韦蜀勋不信,“年轻时候小吴可是在我家住过,管我叫老娘的人。”只想找到他再问个明白。为此,韦蜀勋先后找过吴某父亲的户籍所在地派出所,吴某妹妹开的美容美发学校,吴某打过工的洗浴中心,听闻他在大胡同做生意,又挨家挨户在大胡同找了好几天,依旧杳无音讯。在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下,韦蜀勋获得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是由于吴某的重名太多,她最初不慎找错成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一整天守在别人家门口,最终被别人骂着鼻子赶走。 大儿子担心,劝她别再找了。韦蜀勋怎么肯放弃,愣是找到了在河北承德打工的吴某,他一见到韦大娘就嚷着说:“老娘,怪我那时候太年轻,胆也小,人家一吓我,让我怎么说就怎么说……” 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恨啊,我当时要是带个录音笔把这话录下来就好了。”韦蜀勋对记者说,本已答应要告诉她当时情况的吴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再也不肯见韦蜀勋了,只一再说自己忙。 真相不在他人的嘴中,韦蜀勋断了这条念想。 母亲的“朋友圈”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