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官员比较少有,比如古代海瑞,也就是这部小说和剧集里李达康这样的官员,他是一个希望用权力改变世界的人。他认为这是一个男人真正该做的事情,而且真心不想腐败,他谁的忙也不帮,妻子、女儿的忙都不帮,这个人按照党规、国法,他非常符合要求,就像海瑞。可是现实生活中你身边有个海瑞试试,你能受得了吗?这些都是作家该思考的。传统文化中有很多东西,一旦处理不好,对官员思想蜕变都有影响。 政知局:设置副国级赵立春的创作初衷是什么?是因为当下反腐形势,你也要与时俱进吗? 周梅森:副国级只是一个符号。我其实就是写了个老书记,一个大省老书记最后又到中央,当一个政协副主席、副委员长,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一种安排。我想写的是,老书记这个人物做封疆大吏20年,如何把党的政治规矩搞坏了,把政治生态搞坏了,重点其实不在于他是正国级还是副国级。这个省的政治生态、政治规矩,就是在老书记任内搞坏的,要把这层东西写出来,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副国级这个人物。 政知局:小说里政法系和秘书帮设置的初衷是什么? 周梅森:政治生态如此,你当然要这么写。现在反腐恰恰是要整治这些帮帮派派,要守政治规矩,而我不会歌颂哪一派。 政知局:小说中出现了新闻报道里的一些情节,比如在贪官家中核查时,烧坏六台点钞机,你平时也很关注腐败的现实情况吗? 周梅森:非常关注,我经常上中纪委网站,一旦曝出新的贪官,我第一时间就列入到我的文件夹里,而且案件进展我都会跟踪。比如天津市政法委书记武长顺,我也关注过。十八大以后官员落马过程,我可以说了如指掌。也许哪一天一个情节就给了我创作的灵感和启发。我创作的小说、剧本,不能说具体指哪个官员,但是这些事都是真实的,有发生过的。小说虽是虚构,但要求总体真实。 政知局:除了新闻报道之外,你的小说、剧本素材从哪来的?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你说你和官员之间的互动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 周梅森:我年龄比较大了,人际关系可以说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如果在1995年之前问这个话题是一回事,1995年我挂职徐州政府副秘书长后,就是另一回事。当时工作原因我交了一批朋友,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对我都是毫无保留的,由于我挂职扎在他们队伍中,而且我写的不是报道文学,所以他们不会防范我,知道我写的是小说。反而小说一出来,这些官员还给我补充,说,周老师,你写的那个反派,我告诉你其实还有更坏的事情。此外,他们还会给我挑错,比如市委常委会,他们会说常委会哪敢开得这么激烈,“谁敢在常委会上这么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之所以能够持续保持创作,是因为我和当下的政治生态联系紧密,没有生分感。 政知局:谈谈你的挂职经历? 周梅森:一般是一个副市长背后有个副秘书长,协助副市长工作,具体由副秘书长落实。我什么都不管,我就是挂职,没具体分管什么工作。当时,挂职有个好处就是政府官员,到各个地方调研,方便我了解实际情况。挂职可以说是我走上政治小说、电视剧创作最重要的起点。有了这段经历,过去总骂官员,真正深入后,感觉政府、官员们也不容易。 下一部作品关注国企腐败 政知局:现在影视市场,演员片酬都很高,你们这部剧是否存在这种现象呢? 周梅森:可以肯定地说没有。没有人对片酬斤斤计较,都是很敬业。我们的剧组和一开价5000万、8000万的那种戏不是一个氛围,包括陆毅,也没有讨价还价,相反很敬业,台词背得溜熟,而且都是准时到场。 政知局:都说你的作品没有爱情? 周梅森:这部小说和剧集可以说延续了之前的风格。这么多人写爱情了,还要我写什么。我要做的就是打破小女人的爱情幻想,给她们最最真实的生活。 政知局:一直坚持创作,可是有没有感觉当代文学越来越边缘化? 周梅森:怎么没有感觉呢?如果不是电视剧这么火,可能你们每天采访力度也不会这么大。我就问你,你还能经常完整地读一本文学书吗?我两年没有读过另外一本作家的书了。我的信息就是来源于手机。文学还充斥着大量的网文,20年前,我一个侄子就喜欢我的作品,经常讨论我的作品,现在我有个侄子,上大三,一天到晚,看网文,玄幻啊,穿越啊,我的作品放在他那边一个多月了都没读过。 政知局:还会有下一部反腐作品吗? 周梅森:我想写《人民的财产》这样的作品,因为一直对大型国企腐败非常关注。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