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天气晴朗,冬日的阳光落在因前一天降雪泥泞不堪的道路和地里摘光了棉桃向天空张着嘴巴的枯枝上,65岁的王书的、67岁的赵凤珍以及女儿和外甥女一起挤在正房下低矮小屋的炕上。王书的去年得了脑溢血,生活不能自理,多数时间只能躺在床上,他和老伴32岁的儿子白海鹏在江西的事故中遇难了。儿媳受打击太大,带着8岁的女儿和4岁的儿子回了娘家,女儿从县城回来,寸步不离地陪在父母身边已1个多月。 王书的只有一儿一女,在农村,白海鹏仍被视为“独子”,独子离世对父母的打击比家中还有其他儿子的家庭更大。“我们家族这一次遇难的人里,只有我家海鹏和白玉书是独子,白玉书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姐姐白海英说。 白海鹏在外打工十几年,一直干建筑,有时麦收回来帮忙,更多的时候只有春节才回来。他和妻儿与父母同住,是整个家庭的经济支柱。白海鹏性格好,长相英俊,很讨人喜欢,姐姐说,他性格谨慎,日常工作总是按规定系好安全带,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危险。 今年六七月份收完麦子,白海鹏跟着大家去了江西,十一期间开着自己的小汽车回家来过节,他的梦想是像姐姐一样在县城买套房子,送孩子去县里上学。 儿子出事后,赵凤珍时常发呆,尤其在夜里,她无法入睡。白海英晚上与父母睡在一爿炕上,她发现母亲总是在夜里起身,悄悄出门,atv,在寒风刺骨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海英明白,母亲是怕自己和父亲难过,于是躲出去,悄悄地哭。 白海鹏的母亲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大家说着儿子的事二楼左手边的房间是海鹏和妻子的卧室,墙上贴了好多张女儿获得的奖状,低处画满了孩子稚嫩的字迹。自从海鹏出事,二楼就成了全家人都自觉回避的地方,谁都不上二楼,谁都不愿进入那间还带着海鹏气息的屋子。推开门,望着墙上海鹏与妻子的结婚照,海英泪如雨下。 海鹏和妻子的房间 海鹏的坟在村小学的围墙外,前几七的祭奠在坟上留下了若干个花圈,海英在坟前插了一棵柳树枝,这是当地的风俗,有的能成活,生根发芽长成一棵树,守望着仍然居住在这里的亲人。 22岁的寡妇 白玉书和白书顺都是带着儿子出去打工的,白玉书和儿子都没回来,白书顺命大,活了下来,但承受着另一种煎熬。 出事那天是白书顺的班,他晚上去了一会,于是亲眼目睹了平桥吊倒塌的全过程,木板擦着他的身子落下来,他逃出去,捡回一条命,然后拼命冲回去扒废墟,他的儿子在里面。事后白书顺对家人说,只要在操作台上就不可能活着,太高了,摔下来以后还有各种东西砸下来,没摔死也砸死了。 白书顺刨出儿子的时候甚至无法确认,他是靠着衣服辨认的。经过这件事后,他已不敢再出去打工,他简单地跟家人讲过如何浑身发抖地找到儿子的遗体,之后谁都不再问这件事,“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男人都是背地里难过,j2直播,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都是他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工友,还有亲人,他心里很痛苦的。”白书顺的妻子说。 白书顺的儿媳白巧梅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大家谈论她的丈夫白松松的离去,这个94年出生的女孩今年才刚22岁,她和白松松是小学同学,但2011年才正式互相认识成为朋友,4年前两人摆酒结婚,去年领了结婚证。 巧梅说,白松松乐观、善良,对她特别好,松松曾经跟她说过,干完水塔这个项目就不干了,因为平时总在高处,他知道巧梅担心。他们甚至计划过要孩子,只要有了,就生下来。 出事后,巧梅把手机里两人的合影都删了。但是房间里的婚纱照还在,巧梅每天一回到这间屋子,就会遇到白松松的目光。家人打算把这些镜框都取走,让巧梅好过一些,可是摘了以后光秃秃的墙,是不是会让心里更没着没落。 沙发上这个脸庞稚嫩的22岁女孩居然已经是一个寡妇,巧梅苦笑一下,承认了这个分外刺耳的身份,“呵,对。我现在觉得未来都没有希望。”说完,她哭了。 巧梅坐在她和丈夫的屋子里心碎的妻子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