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在每位食客面前站上几秒,不多说什么,只是晃动着小碗、让里面的硬币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一圈转下来,没人有掏钱的意思。他正要离开前往下一家店铺,一位吃过饭的老人跟了出来,递上张小额的马币,老徐笑着向对方点头致谢。 老彭有时候挺为老徐鸣不平的,老乡腿有残疾,一天走不了太多地方,一两百马币在行乞者里不算什么“大户”。反倒是有的身体健全的妇女,直播,凭着腿脚勤快和一张巧舌,每天的收入是老徐的几倍。 至于自己,老彭因为年轻时的爱好,有乐器上的特长。他行乞时会带着吉他弹上一段,跟家里人也说是在马来西亚“教着音乐”。有旁观的人会说,老彭这是“卖艺”,和“乞讨”不同,这是他最爱听到的夸赞。 但老彭的收入也并不理想,他形容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像其他行乞者那么勤快。有时他会念叨起那些收入不错的“同行”,带着点羡慕,“以前有个当地老头吹笛子,围着茨厂街转一圈就能挣个五六百。” 来由 老徐家乡的县城,本就有外出乞讨的“传统”,有人在东南沿海行乞,听说马来西亚这边赚钱容易,便就此传播开来 老彭在外漂泊的经历,可以追溯到他年轻的时候。20多岁那年在北京打工,想着“去外面看看”,老彭逃票上了一辆开往俄罗斯的国际列车。 三年前老彭到了吉隆坡,初衷是为了挣钱,但后来被人带进了赌场,还借去了几万块钱,才落入了窘迫的境地。 恰逢那时老彭当矿工时落下疾患的伤腿发作,这也成了他日后拄着拐杖行乞的理由。从那时,当地好心人看着他艰难行走的样子,便把钞票递到了老彭的手里。 老徐来国外行乞的理由则简单了很多,在老家时遭遇车祸,失去了左腿,妻子就此离婚,留下20来岁的女儿在外打工。老徐没了生计,经同乡介绍,来了马来西亚。“毕竟希望日子能过得好些。” 他再三向深一度(ID:intodeepthoughts)强调,行乞是出于自愿的选择。老家本就有外出乞讨的“传统”,有人在东南沿海行乞时听说马来西亚这边情况不错,便就此传播开来。 “来这不都是为了挣钱吗。”老彭和老徐都把各自的初衷归结于生计,几年前媒体对他们家乡的一次探访,则得出了更深层的原因。 那一年,当地一个县城十几名属于文盲、半文盲甚至身有残疾的老人来办理签证,前往东南亚几国“旅游”。工作人员觉得不对劲,调查之下才牵出一个涉及40多人出国乞讨的群体。 记者到当地探访,有过出国乞讨经历的老人涨红着脸不愿开口,但邻居们谈起来却带着羡慕,“挣了好几万,还盖了新房。” 当地外出乞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而走出国门也已有十多年的历史。原因无外乎庄稼遭了灾害、经济困难,又或是儿女出外打工,老人的赡养生计成了问题。 面对记者的采访,政府工作人员直言这是件“抹黑”的事,事关形象问题。即使可以改善生活,也不愿有类似的行为出现。 清早,老徐离开出租屋,开始了新一天的乞讨生活 老徐和十几个同乡行乞者租住在茨厂街,五六个人一个房间,床位不够,几个人就睡在地上。天气潮湿闷热,屋里只有一只摇摇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转着 在马来西亚三年,老彭还是没能改了赌博的嗜好。不像其他行乞者攒了些积蓄,他反倒欠了不少外债。 最频繁的时候,老彭一个星期就要往赌场跑一次。行乞时他坐公车出行,去赌场却要打辆出租。 家里人也知道老彭好赌,哥哥甚至说,宁愿他有别的不良嗜好,也不希望是赌博,这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但老彭还是要维持自己的面子,儿子打来电话说钱不够花,他责怪几句,转头就去找国内的朋友借钱汇过去。 老彭和一些就相识在赌场里,对于其中一些人,赌博还未到达他们的边界。老彭去过一名“赌友”家里,那人沾了毒品,身形细的跟麻秆一样。他当着老彭的面拿着自制的器具,喷云吐雾起来,老彭庆幸自己没染上这东西,“那样子,不是个人啊!” 年头久了,老彭已经适应了马来西亚的生活。茨厂街上汇集着亚洲多个国家的面孔,眼前走过一个人,他总能说出这人的国籍、以及所干的营生。他也熟知,茨厂街上哪片餐馆的价格“虚高”,哪里的口味最正宗。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