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工程”高校工科硕士、掌握4门语言,这样“硬”的条件,对于一名应届毕业生来说,想要谋得一份工程师的工作,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简历上的5个字,却让天津大学机械工程学院2016届毕业生维加的求职路多了很多曲折。 “国籍:柬埔寨。” 在四方奔走又四处碰壁之前,维加还没意识到这5个字的“杀伤力”。他2008年通过中柬两国教育合作项目来到天津大学留学。本科毕业时,他想在中国找一份工作,还做了一份简历,但随着获得硕士生入学资格,他的第一个求职季刚开始就结束了。尽管如此,维加对中国毕业生常挂在嘴边的“北上广深”“房价”“户口”“五险一金”这些词都非常熟悉。 研究生读了一年后,维加又琢磨起在中国求职这件事了。他希望以后跟自己的中国女友在一起。他开始认真地去打听:作为一名外国留学生,怎样才能像中国毕业生一样找工作。 一名来自伊朗、比他高几届的学长在天津的一家设计公司工作,他告诉维加,按照政策,他得有两年的工作经验才有资格申请在中国就业,并建议他赶紧去找单位实习。 于是,维加开始像他的中国同学一样,在网上申请一些他感兴趣的实习职位,遗憾的是,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看着身边的中国同学似乎没那么费劲就申请到了实习职位,维加深切地感受到,作为一个外国人,即便是想找一份实习都太难了。他最后还是在天大国际教育学院老师的帮助下找到了实习工作:河北省廊坊市的一家机器人企业同意接收他暑期实习。 “不过,我感觉人家其实也并不太想要我。”维加说,因为实习时间短,他只能是“看得多,干得少”。 维加也曾试探性地问过“假如我毕业了,回来,公司会不会要我”的问题,实习老师客气地跟他说,保持联系,有事可以回来找他。 维加后来求职,即便是在最绝望的时候,都没有再联系这家公司。他觉得,像他这种情况,那些大的企业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这样的小公司更没有办法解决。 “事实上,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在华留学生就有留下来就业的意愿了。”天津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院长陈志华说,在此之前高校吸纳留学生不管“两头”:招生不管,就业不管。从上世纪90年代放开自费留学之后,高校有了招生的自主权。但对于留学生就业,相关部门还没有明确的政策,允许他们毕业后可以直接在中国求职。 该院长期负责留学生管理工作的冯宝平老师告诉记者,在华留学生就业需要政策解决的,不仅是他们毕业后能不能马上在华就业的问题,还有后续一系列如发生劳资纠纷或工伤等问题的处理。只有政策健全了,才能给招聘企业吃下“定心丸”,也才能真正解决在华留学生的就业难问题,而这需要教育、公安、人力资源等多部门形成合力。 今年4月15日,天津“津洽会”专门组织了一场京津冀外籍人才招聘会,参加范围包括“2016年毕业的外籍应届毕业生”。天大组织了30名来自古巴、斯里兰卡、贝宁、蒙古、孟加拉、柬埔寨、越南、泰国、喀麦隆等国的应届本、硕、博毕业生参加招聘会,最终有5人和企业达成协议。但是,直至7月初毕业典礼结束,这5名毕业生的相关就业手续仍然没有办妥。 在维加看来,就业部门很少针对在华留学生的就业特点,组织专门的招聘会或提供对口的就业信息。一些企业嫌为留学生就业办手续繁琐,干脆就不想招了。签证也是一个问题,维加的一个朋友,每次签证都要回国办理一次。 和维加一起找工作的中国同学们认为,维加一定能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并总是鼓励他:“你看,你有语言优势,你会中文、英语,还会法语,你的母语是高棉语。” 但事实上,维加从一开始求职就不断受打击。 2015年9月,维加将本科时做的简历找出来,稍微修改了下,就投入了求职大军。他先是参加了中车集团的校园招聘会,选择了热门的北京分公司下手。招聘负责人只告诉他要回去“汇报”,客气地收下简历后,再客气跟他说一句“再联系”。“他们应该是没想到会有外国人来投简历。”维加事后意识到。 在同一场招聘会上,维加“能投的都投了”,但最终也只有两家分公司客气地收下了他的简历。 那段时间,学校里几乎每天都会有好几场宣讲会。只要专业对口,维加就去听,认真地琢磨企业派发的资料。他格外留意这些资料里企业“合作国家”的信息,如果能看到“柬埔寨”,他就觉得机会要大一些。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