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靓颖母亲的公开信,全文看似透着一股母爱的关怀与保护,处处为女儿着想,也陈说了许多母女二人的艰辛历史。毫无疑问,是张妈妈日复一日辛苦工作,将女儿独立养大。但这也成为情感依附的资本。在张靓颖母亲的眼里,照顾女儿已经不仅仅是出于天性的职责,而开始转为精神控制。像很多家庭的父母所想的一样,她希望子女能永远呆在自己的保护下,希望自己永远是子女不得不依赖的重要部分。当他们感到自己的控制力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想办法维护自己的地位。 这很像耶利内克的小说《钢琴教师》。小说中就以变态化的笔法刻画了一对母女关系。主人公埃里克的母亲近乎病态地控制着女儿的一切,她必须和母亲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不能拥有自己心仪的服装和鞋子。当她喜欢上男学生克雷默尔后,母亲开始疯狂地争夺女儿的控制权,要将女儿完全永远地据为己有。 这是一种否认成长的目光。他们永远把自己的子女看做童年期的子女,并认为童年的依赖关系将会在子女未来的人生中永存,父母和子女从各方面都是不可脔割的共生体,而否认了个体的脱离与独立。 《钢琴教师》作者: [奥] 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译者: 宁瑛 / 郑华汉版本: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05年1月个体脱离父母,形成独自自由的存在,便是要建立一个真正的“我”的世界。 在这个我与世界的关系中,一切处境都是“我”的处境,成长为独立的人有能力做出自己的选择,也有能力承担世界的责任与后果。这是纯粹的我与世界的关系,而没有他者的介入。父母的控制在这个时候也应该理性地退出。张靓颖和每一个走向独立的人一样,她有能力自为地做出选择,也有能力承担选择的后果。这是一个人成长的历程。否则,成长与独立只是他人为你构建的虚无假象。 张妈妈的公开信,如果把自己合同纠纷的部分去掉,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害怕孩子由于缺乏人生经验而在走向独立的道路上吃亏的母亲。出于母性为子女担忧,atv,这谁都可以理解,但在如何插手的问题上,张妈妈无疑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她几乎是以生拉硬扯的方式阻止女儿做出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同时,这个行为有一个很好的遮掩布,那就是母女间的亲情与关心。 “作为母亲,我真的不能看着我的女儿以后悔恨交加,哪怕女儿可能因此记恨我。”张妈妈依然站在自己的世界里,代替女儿做出选择,介入女儿的世界。似乎,只要站在为女儿好的出发点上,所有行为就都是顺理成章。情感联系捆绑了所有的行为,借助着母女间的情感资本,母亲成功地控制了女儿的自由。 以公开信释放私人积怨 张母的公开信,所控诉的并非是冯轲的某一件事,而是宣泄了多年来的不睦和积怨。在矶崎宪一郎的小说《最后的居所》中,丈夫总是不解为何妻子的脸上长期带着疲惫泄气的神情和冷漠的敌意,两个人变得越来越陌生、敌对。妻子则冷淡地回答他:“我这怨气又不是新近才有的。”正是日积月累的怨气渐渐积聚,才导致了无法调节的僵局。 这些积怨很难避免,也通常难以化解,因为在其中除了财产与人身利益之外,人情所要表达控诉的部分还要更多,它们远远超出了法律的解决范围。以张靓颖母亲和冯轲为例,日常就存在着很多不睦的因素,如公开信中所言,“经过了十三年的观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人情范围内的摩擦没有任何可以判决的程序,它们往往是一件又一件小事,看起来既没有实质性的人身伤害,也不造成利益损失。但正是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损害着某个人的情感与自尊,这些无法宣诉的事情不断叠加,终于在公开信里找到了一吐为快的途径。 公开信内对私人生活的披露,依然不属于法律解决的范围,但它却在围观的公众里找到了隐形的法院。 《最后的居所》作者: 矶崎宪一郎译者: 李征 版本: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3年11月点击图片可购买此书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