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驰平时大大咧咧,有什么都会说,而马鹏飞是典型的处女座,细心又理性。在钟驰眼里,马鹏飞不爱说话,但只要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只要一吵架,我就知道完了,我吵不过他。”8月17日,钟驰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回忆起马鹏飞,依旧满脸幸福。她正在“坐月子”,穿着绿色睡衣,头戴粉红帽,把自己裹得紧紧实实,这个身材略胖的姑娘,身上能闻到一股奶香味。 因在北碚上班离家太远,今年年初,钟驰准备回市里找工作时,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我老公说,算了,把孩子生了再找工作。” 5月15日发生的一切像场噩梦。“医生告诉我妈说,救回来是个植物人,然后我们就说救,砸锅卖铁买房子都救,后来变成植物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钟驰平静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当婆婆提出捐献丈夫器官时,钟驰对器官捐献并不了解。“甚至对红十字会还有看法,不知道内幕是什么样子。”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捐献器官的想法,杨泽红是从一则新闻报道触发的。 马鹏飞发病前几天,杨泽红看了条新闻,讲的是一个囚犯,释放出来一个月,不幸发生了车祸,后来家属决定把器官捐了,去帮助那些需要器官的人。 “我就想,我儿子回不来了,能把别人的儿子救回来也很好。”杨泽红说,她平时经常会去献血,大约半年献一次,一次献血400毫升。“我还是通过去献血,才知道自己的血型。” 因为懂得老公和婆婆,钟驰决定赞成杨泽红的决定。那时,她已想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很多人劝我,直播,朋友啊,亲戚啊,但我在我丈夫面前保证过……”钟驰的母亲曾找过李庆,希望她劝钟驰把孩子拿掉,这样她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因为当时我觉得,他好像还在我身边……”钟驰说,那几天的痛苦与挣扎,她不想再一次讲起想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决定,把孩子生了下来。 马鹏飞走后两个多月,两个孩子降生人世,却没料刚出生便遭遇了一道坎。 新生儿困境 6月中旬,李庆打电话给杨泽红,寒暄了几句后,杨泽红叫她到家里去玩。 那是她第一次去她们家。“大家都坐在那里,就拉拉家常,都不敢提器官捐献这个事。”钟驰看起来精神并不好,李庆都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只得跟杨泽红聊她西藏的大女儿。 杨泽红的老公付世明,在一家工厂负责党群工作。他是马鹏飞的继父,也是现在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 客厅挂着几幅书法,那是付世明写的。“就是平时没事,写来玩玩的。”8月17日,记者在马鹏飞家里看到,除了杨泽红房间有一张全家福合影,家里已经把马鹏飞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我一直认为,人走了,一把火烧了干净,不要让我看到有牵挂,他已经留在我心里了。”钟驰有时觉得,丈夫就在隔壁,在隔壁房间照片里,但她决定要放下过去。 不放下怎么办,天天坐在家里哭?“我小孩需要妈妈,未来我要去工作,我需要养活自己。”如今因为两个宝宝,一家人从悲痛中“醒来”,钟驰更是觉得阳光就在身后。但是在一个月前,她还沉浸在悲痛和忧虑之中。 马鹏飞去世不久,即将临盆的钟驰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7月下旬,心情阴郁的她,坐在娘家家里,无意中量了下血压,竟然高达170多。爷爷宽慰她说没事,然后休息下,再量血压还是160多。 或许因为太过悲伤,钟驰并没在意,直到她去医院体检时,查出宝宝脐带血流断流。住院两天,控制了血压,她还以为可以回家了。 医生说脐带在断流,有可能明天就回流,一回流宝宝命就没了,考虑情况必须进行剖腹产。“当医生通知我们要开刀的时候,我和钟驰都觉得宝宝没救了。”杨泽红说,她和媳妇抱头痛哭。 7月29日,距离预产期还有7周,钟驰不得不做了剖腹产。宝宝出来时,一个1990克,一个1230克,出现脏器发育不良和肺部感染,但情况比她们预期要好。 两个宝宝一出来,就住进了保温箱。一天的费用好几千块,这让杨泽红和钟驰担心,十几万元的治疗费去哪里找。 两天过后,杨泽红打电话给李庆,李庆立即赶到医院看望母子,“我马上给秦部长汇报,我们30号就开始众筹,那天正好是星期六。” 25万元爱心接力 “当时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没有专项的资金来救助这个家庭。”重庆市红十字会宣传部副部长秦红梅说,后来她想到为钟驰母子众筹。 根据医院预算,众筹目标为25万,第二天就发到了众筹平台。 前面三天,每天捐款很快,到第四天,捐款只有几百块。担心到期目标达不成,秦红梅想到了联系媒体。 先是联系到重庆本地媒体,接着外地媒体跟进,众筹金额迅速上升,原本预计16天完成任务,到第七天目标就达成了。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