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同乡招呼秦爱霞替自己去做小时工,她去了并且干得不惜力,“那家女的直接就跟我说,下次你来吧,‘我跟你老乡说’。”尽管那位老乡总有很多干不完的雇主,但这事儿让秦爱霞忐忑了很长时间,“我叫她两口子到我家吃过好几顿饭。” 勤劳肯吃苦的“秦阿姨”因为好口碑很快有了固定客户,如今,许多人家已经跟了秦爱霞十几年,离不开、离不了。 她的两个重要雇主家住在北京城东,她在这两家干了十几年。其中一家女主人坚持让她称呼自己“夫人”,“夫人”的对门是温州老板。 “夫人”之前换过许多小时工,人很挑剔。“可是对他那个外国老头却惯得过分。”秦爱霞说,“夫人”早年留学美国,在那边嫁了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老头。她第一次见到“夫人”时,“夫人”不到40岁,很漂亮。“先生”当时已经60多岁了,俩人唯一的儿子在美国,有时也会回来。“看得出来,夫人挺怕他。”秦爱霞用自己的方式解释着,“谁知道他们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夫人’非常能干。”跨国公司公关部总监的位置,在秦爱霞眼里是了不得的事业。墙上镜框里,与“夫人”合影的重要人物偶尔也会出现在电视上。生活里,严厉、苛刻的“夫人”会给秦爱霞订下许多规矩,带着传授,也让她各种知识爆棚,“脸书”“推特”等“高大上”的词儿从“秦阿姨”嘴里冒出时,别的雇主被惊掉下巴的同时,她的表情自然平常。 “夫人”很忙,她请秦爱霞做饭、打扫屋子,还要照顾好她的外国老伴儿,“可是那老头特坏,做了很多对不起‘夫人’的事。”在秦爱霞嘴里,那个外国老头十恶不赦,“早些年,‘夫人’前脚出门,他后脚就会领回年轻的女人。”被老头轰出门对秦爱霞来说是好事,因为经常他也会塞给她一两张百元大钞并提出非分要求。“这些事儿,‘夫人’都知道。” 委屈、难过,秦爱霞向“夫人”请辞,都被“夫人”以各种好处搪塞过去,她知道“夫人”离不开她,生活让她也同样离不开“夫人”,尽管脾气不好的“夫人”有时拿她撒气,后来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外国老头更是“作得要命”,但秦爱霞想,“活儿不累,钱也不少给,忍了。” 离不开她,也让她离不开的还有对门的温州老板,一个在南方开工厂的生意人。温州老板一个月回北京不过几天,但他要求秦爱霞每天打扫房间,“他那人疑心很重。”却把房门钥匙放在老实可靠的秦爱霞手里。在北京的那几天他要求“秦阿姨”负责他的起居饮食,“可是他在家很少吃饭,所以不累。”温州老板离不开她,还因为“秦阿姨”能做拿得出手的家宴,让他宴请朋友方便了不少。 这两家工做下来,秦爱霞月收入已能保证拿到6000多元,“周末再做几家小时工,七八千元应该差不多。” 如今儿子考上大学,丈夫回到北京和她团聚,“靠给侄子看摊儿,挣点吃饭钱。”对于收入,秦爱霞还是比较满意,“卖力气挣钱,知足。” “乡下人穷惯了,如今更爱攀比” 尽管很知足,但是每到过年回家,秦爱霞也总会纠结一阵子。和许多在外的亲戚、老乡比起来,自己多少有些寒酸。“大包小包都不算什么,现在红包的数字听着吓人。”秦爱霞说,“乡下人穷惯了,如今更爱攀比,尤其是春节回家,谁也不想证明自己比别人过得差。” 平日村里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只有老人孩子留守,到了春节,大家都回来了,也便成了各家忙着婚庆嫁娶的良辰吉日。所以回家过年,礼金便是大头。 今年,秦爱霞给爷爷包了个大红包,办婚礼的堂弟礼金不能少,妈妈、小弟一定要再多补贴些,还有些亲戚孩子,秦爱霞伸出两根指头,“算了算,光红包差不多两万块。” 逢年过节,农村经济往往也是靠这几天获利。“年货贵得吓人,但这些都是必须的。” 曾经最苦的时候,为了躲避“年劫”,秦爱霞让丈夫和儿子到北京过年,尽管自己在胡同里租住的临建房才几平米,毕竟一家人在一起,“否则,回去十几天就花掉了一年的积蓄。”后来日子好过了,秦爱霞觉得过年还是要回去,“要不不像话。”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