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像素大战》《无敌破坏王》等怀旧游戏电影上座率奇高,《西部世界》和《银翼杀手》的翻拍被持续热议。明年上映的《玩家一号》在预告片里劈头便说:“我在 2025 年出生,但我宁愿生在 80 年代”,几乎是 21 世纪集体怀旧的缩影。 设备升级了,但我们思索的还是老问题:AI 会造反吗?世界是虚拟的吗?上传自己就能永生吗? 吴珏辉也怀念那个年代,他最喜欢的还是《攻壳》剧场版。“押井守对于场景的展现,是大的彩灯游行,带有东方情调的人偶,这些混搭的东西当时看飞了,high 得一塌糊涂。” (《攻壳机动队:无罪》里最经典的片段之一) 为何我们关于网络世界的审美和想象停滞在几十年前?我问道,吴珏辉说,大概是因为缺失感吧,只不过每个年代缺失的东西不一样。 “以前好莱坞大片描绘的数字感的机械,大家审美疲劳,觉得太冷了。”他那副 80 年代赛博风格的墨镜反射着七彩镭射光,“很多人内心还是有狂躁的欲望的,可能所谓的赛博朋克感,能够满足他们的心理需求。就像我们喜欢去脏乱差的地方一样,老街口啊,破巷子啊,这是非常混杂的有年代感的地方。可能 7-11 旁边就是路边摊,还有修自行车的大爷,这种场景感觉特别对。” 从吴珏辉以往的作品里,能看出他对虚拟和现实、新与旧的交错极为敏感,比如,死机、蓝屏就是数字化人类的世界末日,义体人的电子眼球可能会掉出来,被冲进下水道。 (器官计划之离线眼球,吴珏辉。想象过义体眼球掉出来的感觉吗,图源:w) 我讲起其他一些例子:有朋友进到一个拆迁小巷,发现墙上有个二维码,一扫,蹦出一句话:I feel your pain. 吴珏辉哈哈大笑。尽管网络正在飞速占领现实,但他认为,生物对实感的本能欲望,并不会马上消失。 “物质还是很重要的。对于线上世界来说,线下的价值就在于物质感。现在吃东西已经不是简单的生存本能,而是体验。营养液、代餐,很多可替代选项,为什么选择吃?它让你觉得活着有意思。” 他的生活里还有很多东西电脑无法替代:飙车时的速度,风和酒精带来的化学反应——“喝酒时最放松。”他个人网站的域名属于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他还喜欢动手,直播,腕上那个嵌了电路板的皮手环,是自己鼓捣出来的。 (吴老师的自制电子手环,不卖) 人和实物的互动、物理位移、痛觉和刺激,这些东西计算机尚且给不了,但总有一天,当虚拟和真实别无二致的时候…… “《黑客帝国》里有个人叛变了,回到母体,特工们请他吃牛排,那哥们一边吃一边说:我知道是假的,但真他妈好吃。再也不想回到所谓的真实世界,每天吃屎一样的东西,就是为了活命…所以真到了那时,有很多人会选蓝药丸吧。”吴珏辉说。 展馆那间沉浸式影像厅里,曾有观众现场打坐,被无意拍了下来,宛如拜计算机教的冥思现场。吴珏辉告诉我们,他的科学家朋友已经把 3D 细胞打印推入临床阶段。 “他们做 3D 细胞打印机,打印活体器官。比如提取皮肤细胞、干细胞、脂肪细胞……培养到一个量,装进生物墨盒。打印机两个头同步打印,一个出细胞,一个出支撑塑形的材料,比如凝胶。经过一定培养,变成活的器官……今年已经在计划几十亩地,开器官工厂了。他们说,就想干《西部世界》那种事。” “我们从来都无法想象在未来世界如何生存,但该死的是,我们已经身处其中了。”自从《黑镜》第三季上映,这段台词就不断被拿来说事。也难怪,因为这个时代总有这样的感觉:我正在见证一段历史的诞生,或者说,见证科幻变成科学,产生不安、挫败和不知如何安放的敬畏。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