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网络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流行一种政治正确的舆论导向,那么过年期间最正确的姿势就是“吐槽亲戚”。 从年前春运开始,一直到大年十五闹元宵,各大社交平台上关于“亲戚”的吐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玩命量产:有亲戚们不可理喻的三观,有老家令人费解的风俗,还有自己迫不及待离开家乡的糟心故事,仿佛所有人都在参加“怒其不幸,哀其不争”的经验分享报告会。 这样的舆论氛围让人感到焦虑,对于笃定要回家过年的人来说更甚,比如我。 习惯了每年回家的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家就是段子里描述的“十八线小城市”,亲戚们确实拥有“无法理解我的工作和生活”的中华土味三观,再加上一线城市漂、贷款买房、尚未婚配、没进体制等一系列标签,“我”似乎已经成为了行走在亲戚之间的活靶子,即将把段子变成生活。 然而假期过去了,公司也开工了,亲戚们都各回各家了,当初在网上学习的各种套路不仅一个没用上,甚至让我有了另外的感想: “别都看不上老家的亲戚们,你们只是穷但优雅而已” 60岁的老舅劝你进体制? 有人把过年时亲戚们烦人的“关心”大概分成了两种类型:一种是证明你过得不如我好,满足自己来之不易的优越感;另一种是知道你过得很不好,释放自己快要泛滥的同情心。 前者之所以让人讨厌,是因为这样的亲戚会试图用自己的三观来判断你的三观,属于观念冲突;后者之所以让人讨厌,是因为这样的亲戚并不会有建设性的建议,属于浪费时间的无效关心。 不让自己那么糟心的办法也有,比如少跟亲戚们见面,就可以有效避免两种情况的发生。然而过年的一项重要流程让与亲戚们的正面对垒变得在劫难逃,那就是年夜饭。 年夜饭的饭桌承载了绝大部分的撕逼剧情,虽然我家的年夜饭规模不是特别大,但人员附带着的标签构成已经足以支撑起任何一部国产家庭伦理剧。 先来说说我的老舅。我的老舅是标准的计划经济时代的产业工人,50年代出生,完整地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和文革,从此对红薯一类粗粮深恶痛绝。下乡插过队,atv,组织推荐当过工农兵学员,参加工作后在国企当了一辈子产业工人,人生轨迹单纯地像春晚的小品,几个红头文件组成了大半辈子的生活。 按照段子里的剧情,酒过三巡之后的老舅应该在饭桌上这么教训我: “网上的那些工作都是骗人的,前几天我还在新闻里看到好几个什么创业的,骗融资最后都跑路了,你这公司名字我都没听过,到底靠不靠谱啊?你还是考虑考虑回厂里吧,厂办还缺几个秘书,干几年出来之后都是当官的……” 而我应该这样大快人心地怼回去: “其实我也挺想回厂里的,可最近看报纸吧,老工业基地都在经济衰退,以前那些看着还不错的企业不是破产就是裁员,也挺危险,咱家没有波及吧?听说最近已经连续好几年报亏,过年连个红包都发不出来了……” 但实际上这个我精心准备好的套路到散席也没用着,原因就在于老舅今年换成了舅妈用剩下的 iPhone6 ,开启了全新的4G手机时代。于是,在除夕夜当天的年夜饭上,他不仅熟练地刷过年红包、以最快的速度集满了五福,还学会了入口被深埋(相对于抢红包)的AR红包,带着七大姑八大姨们满屋子转,低头族们瞬间开起了运动模式,对我自己的那点破事儿并没有什么兴趣。 乍一看这样奇特而又热闹的使用场景,我们是不是错怪了产品经理们? 离异打拼的姑姑说读书无用?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