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雄县后,他约了滴滴打车,请司机带他走了一遍县城,顺路看了雄县被查封的楼盘。“十年后,这里将是另外一副模样,就像深圳一样,现在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我想看看这个重大历史变化的前夕,”他在电话里说,“以后,你没法想象,现在的雄县是这么一个没有历史、人文的县城,到处都是垃圾。” 逛了一圈后,觉得没意思,反正也买不了房,他就想离开了。走在街道上,看到很多外地人拥挤在一个全县最像样的饭馆门口。那个饭馆只有一个服务员,无法应对突然那么多的食客。饭馆买1元一个的烧饼,夹了菜就是2元钱,没有炒菜,只有凉菜和面条,他说,“热乎乎的,5元就能吃饱了。”消费水平如此之低的地方,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副省级的新区。当地的人乐疯了,街边的大叔笑着议论:“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好处,起码我家小伙子娶媳妇容易了。” 他感概幸好去走了一趟,“去和不去是两回事。不去现场,就看不到真实的疯狂状态。”司机告诉他,4月1日晚,就有外地人开车拉着现金,挨家挨户地敲门,出高价买房。如果有人愿意,他们就要房主签署赠送房屋的合同,然后去公证。4月3日,雄安新区的公证服务也被叫停了。 在宽大的十字路口,官方利用商家的滚动屏幕反复放着雄县政府致全县人民的一封信,警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理念。可是,去雄安新区的外地人,目的赤裸裸,就是想去炒房的。一拨又一拨的外来者趴在楼盘紧锁的大门,往里观望,四处拍照,聚众议论。 县里所有的中介都被叫停关门了,可是中介仍然活跃在人群中,atv,积极地扫微信二维码,吹嘘各自的房源。很多人拿着雄安新区的规划地图,现场讨论中介所说的房源是否属于未来新区的范围。 政府宣传,“任何以收取定金、意向金等变相销售五证不全商品房都属于违法行为”,甚至在售楼处外面就停着城管的车在维持秩序,监管现场,可是很多人仍然愿意铤而走险。他们支付几百万的全款,手里只能拿到房主签字的一份现金欠条。因为房市冻结,不能过户,急于买房的人把钱交给房主,房主写个欠条,万一以后不卖房,买房人的钱可以欠债的关系索回。 老公说:“我不干这种法律风险太高的事情。”我为此松了一口气。自从他说去雄安,我就发微信咨询几个研究房地产的朋友。有人回信说:“抢不到第一波的话,最好观望一下。太疯狂。别把自己卷进去。” 他没被卷进去,只是去看看那个县城,看看实实在在的事物。据说雄县是古县城,曾发掘出周朝的文物。他坐车去找古县城遗迹,发现省政府签发的一个历史古迹牌坊立在一堆塑料垃圾里。司机说,雄县有北方最大的避孕套生产企业,还生产塑料管和殡葬用的纸花。 这一切,很快就要改变了。 文 | 猪蹄蹄小朋友 2016年5月,我决定换房子。 那个时候,北京的房价刚经历过年后一波大涨,已经趋于稳定。我家两人两猫在左家庄40平米的老旧民宅已住到第三年,生活空间越发显得捉襟见肘。我手头攒了百多万现金,盘算了下,也还得起一万多的月供。 我只求速战速决,旧宅的出售报价比市场价低约15万。24小时后,这套当时我亲手装修的婚房以220万的价格成交。买家是个年轻军官,90年出生。签约的时候他感叹,薪水刚够还贷,后半辈子就要为一套40平米的房子打工了,我安慰他,三年前我也这么想,“你看,一转眼我就变成为100平米的房子打工了”。 他一边落笔一边苦笑,好像不太信我的话。 签约后的那个周末,我拉着老公开始看房。新家选址,我们锁定了望京。一周之内,我就选定了喜欢的房子。房子是二手的,114平米,十年左右的小区,电梯直通地库,宽敞的两室两厅,客厅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奥体。唯一不满意的是,小区的审美是2000年左右的“豪宅”标准——欧式罗马柱和半裸女神像,单元门上顶着个石膏丘比特。 房子报价580万,比当时的市场价低约30万。房东是个单身东北女性,三十六岁,小生意人,看上去人很爽朗。她说,做生意赔了钱,这套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还贷困难,索性就卖掉。听说我是换房,她有点为难,说急用钱,“若是比现款买房周期长,你给我加5万吧”。我说行,加吧。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