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照应,他想到的总是外婆。与父母早早为自己做好打算不同,他总觉得父母还没老,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考虑过如何照顾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计划。我只能跟他们讲,你们现在就是要把身体弄好,你们要吃保健品,我去给你们买……你们身体好了,我就轻松一点。” 如今照顾外婆主要还是由母亲负责,他少有压力。父母开明,住得又近,他对未来也没有太多担忧。想到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打拼的独生子女,周祎感慨自己幸运:“这种事他们肯定是需要权衡(是否回家照顾老人)的,有可能回家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j2直播,他每天晚饭后都来看望外婆。简单的手工和益智活动有助于锻炼大脑,控制外婆的病情。 采访对象供图" width="600" height="800" align="middle" border="1" />周祎在陪外婆做手工贴画,他每天晚饭后都来看望外婆。简单的手工和益智活动有助于锻炼大脑,控制外婆的病情。 采访对象供图 “很想在她身边” 说到“需要权衡”,何倩正在苦恼中。她刚在上海交了买房的首付,拍到车牌。待了十年的公司即将上市,丰厚的回报近在眼前。2002年大学毕业后到上海奋斗至今,一切眼看着要走上正轨了。 命运让她措手不及。2015年底,母亲突发脑梗,待病情好转回了家,就再也想不起要给女儿打电话。 身在异乡,电话是传达亲情的主要媒介,尽管可以打回去,但在何倩的感觉里:“突然之间,母爱就停止了。” 事情比她想得更坏。2016新年伊始,母亲的短期记忆越来越差,何倩飞回昆明带母亲去神经内科检查,确诊为血管源性认知障碍。 医生说,平均寿命还能有4年左右。何倩觉得天都要塌了:“我妈才60出头的人,怎么会那么快?!” 父亲受打击更大,总是一遍遍对她说,母亲在脑梗一周前还好好的,整天参加各种活动“不着家”。“他没有说他‘受不了’,没有说这三个字,就是春节那时候天天对着我哭。” 何倩想起来就心酸。 那是个噩梦般的春节。父母睡觉后,何倩关了灯,静静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我就要这样躺着,好像自己飘在空中的感觉,放弃了,对我自己不做控制了。太难受,受不了……” 节后回上海,车里放着古典音乐,她开始默默流泪,渐渐哭出声音断断续续的,到后来压抑不住地往外溢,最后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嚎啕大哭,直到喘不过气也睁不开眼。 这还不是最坏。5月,母亲晚上起夜时脑梗第二次发作,摔了一跤,右脚踝骨骨折。此后走路、站立日渐困难,半年后终于卧床不起。 早在春节期间,何倩就把昆明的养老院都跑了个遍,始终觉得不够满意,又请人上门护理,每月4000元。但母亲觉得家里来了陌生人,没有安全感,总是凶,让他们滚。护工不到一年就换了7个。 平日里终究还是靠父亲。每天早晨天刚亮,他就要起床,买早饭,给妻子换洗尿布,然后带她去做康复治疗,一忙一整天。妻子大小便失禁后,收拾整理、洗尿片的活儿,护工都是带着口罩、手套,全副武装。“我就不戴了。”何倩父亲说。 身心却实在疲惫。他退休前是政府机关的干部,朋友多,人缘也好,退休后仍有不少社交活动,妻子一生病都中断了。妻子卧床后,挪动全靠人抱。12月底何倩回去时,发现父亲患上了腰肌劳损。 与何倩母亲一样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称为“失能老人”。有研究称,到 2020 年,中国失能老年人口将达到 2185 万人 。而一份十城市万名老年人养老状况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被访者自评经济状况为大致够用,但对“居家养老服务”的需求较大,高龄、空巢和失能老人是其中需求较高的人群 。 何倩很揪心。她不知道母亲的病情何时会恶化,更担心父亲扛不住身心压力。由于至今未婚,在“被催婚”这件事上,她曾与父亲冷战过很长一段时间。如今恨不得一天打三次电话,打完了,心里的焦虑感才会降低一点。这让她跟爸爸的关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紧密”。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