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五环和六环之间有着独特的生存逻辑,在这里,人们来自全国各地,他们的普通话带着乡音,生长于城镇或乡村,心思与志向却执着于他们想象中的首都北京。 每一天,这里都像是春运中的大城市,几百万人准时离开,而他们所去的并不是故乡,只是一个解决生计、饱含梦想的开始。他们住在一个临时的家,一间可以睡觉,每月只需要1000块钱左右,就可以拥有短暂生活和爱情的地方。他们是这座城市中的临时居民,暂住者,既进不了城,又回不去故乡。 一个由艺术家发起和组成的调查在北京的五环和六环之间展开。建筑师、艺术家、设计师、导演、作家……40组艺术家的调查涵盖诸多角度,最终积累了几百万字的文献资料。40个村庄为宏观的历史写作提供了另一种细节。 建筑师李墨所作的手擀面摊“蓝图” “六环比五环多一环”展览海报很多年以前,崔灿灿坐在开往首都机场的车里,即将面临一场与异地恋女友的分别。汽车开在五环外的高速上,村庄的样貌一闪而过。一个写着天竺的指路牌成为印在崔灿灿脑中唯一的记忆。 “天竺?那不是《西游记》里的吗?”沉醉在爱情里的年轻人希望汽车能顺着天竺的方向开去,那样,他就不用和恋人分别了。这是崔灿灿对北京五环外世界的最初想象。 很多年之后,策展人崔灿灿常居北京,他在深夜里写道:这个城市有个规定,货车只能在晚上11点到早上6点间进出五环。每天,大量日用品、食物被送进城市的核心。而在清晨,人们使用过的物品成了垃圾,被运离这里。五环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划开这个城市中的两个世界。 崔灿灿坐在五环外的工作室里,4公里外的一间书店正在举办他策划的展览。 2014年9月,崔灿灿和几个艺术家朋友发起了“六环比五环多一环”的调查项目,这是个完全开放的项目,参与者只要选择五环和六环之间的一个村庄,展开不少于十天的田野调查即可,主题和方式皆无限制。 今年7月,这个项目结束,共有40人(组)参加。参与者中有建筑师、艺术家、设计师、导演、作家。调查的角度涵盖卫生/环境、居民/生态、生活/就业、两性/身份、教育/文娱、规划/历史等几类,最终积累了几百万字的文献资料。40个村庄为宏观的历史写作提供了另一种细节。 在崔灿灿看来,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自全国各地,他们的普通话带着乡音,生长于城镇或乡村,心思与志向却执着于他们想象中的首都北京。他们深陷于一种巨大的奋斗当中,为自己的未来或子女,争取一片基本但长久的立足之地。 每一天,这里都像是春运中的大城市,几百万人准时离开,而他们所去的并不是故乡,只是一个解决生计、饱含梦想的开始。他们住在一个临时的家,一间可以睡觉,每月只需要1000元钱左右,就可以拥有短暂生活和爱情的地方。他们是这座城市中的临时居民、暂住者,既进不了城,又回不去故乡,折射了这个国家无数人的身影。 这些艺术家经常穿行于村落之间,虽然与村里并无来往,但总能碰到村民和暂住者 位于北京花家地的单向空间书店并不好找。在进入一个陈旧的大院之后,atv,沿着右手边一直数到第三个路灯,才能看见一间险些被植物遮住门面的房子。“六环比五环多一环”的展览设在2楼,沿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梯往上走,一张硕大的北京地图突然出现在眼前。 地图上,黑色的底色将这座城市建筑物的一切细节都隐去,只留下两个绿色的环形,不规则地分割出两个世界。环形之间,散落着40个绿色的点,旁边标注着艺术家的名字和调查地点。 这场展览原本并不在计划之内。这个项目由非营利的二楼出版机构发起,多是靠邀请一些身边熟悉的艺术家,由于资金有限,最初并不能确保会有一个成功的展览。 崔灿灿的工作室和二楼出版机构的办公地点相邻。蓄着胡子,留着长发或光头的艺术家散落在这个叫做草场地的国际艺术村里。他们住进灰砖筑成的LOFT式房屋,里面摆着极具设计感的装饰。他们喜欢用白色粉刷墙面,然后挂上令自己满意的作品,没事的时候就盯着它们抱臂思考。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