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报记者注意到,在百度贴吧,专门开设了一个“恐艾吧”,这是国内恐艾群体最大的社区。截至2016年11月28日12时,关注人数有57993人,发帖量8087314条。 恐艾吧的活跃度很高,平均每天的发帖量超过300条,而且帖子基本上都是与艾滋病相关,包括对各种性行为感染艾滋病几率的科普,以及恐艾网友在窗口期的咨询。 恐艾不分高低贵贱。北京地坛医院艾滋病门诊主任、北京红丝带之家副秘书长伦文辉,在平时的门诊中接触过很多的恐艾患者,覆盖了白领、学生、医生、公务员、普通劳动者等各种人群。 因此,他不认为恐艾和对艾滋病的认知存在绝对关联,“恐艾是有一定心理基础的,医生也有恐的,难道说医生在一线工作对艾滋病的认知会不清楚吗?” 因为沉浸在“自己感染了艾滋病”这一恐惧中,何力的工作与生活受到了影响。 “当时无心工作,晚上失眠,白天没精神,”在恐艾的那段时间,何力试图用工作填充自己,让自己无心思考。 不过,恐惧却“阴魂不散”。何力几乎一天到晚就是抱着手机,泡在群里面和贴吧里面,询问什么行为有风险,哪种症状是感染了艾滋病,“明明自己有很多事情,但是就是不愿意去做。” 二十几岁的年纪,何力忧虑最多的除了自己的生命,还有名誉,“如果让附近的人知道我感染了艾滋病,我们家还怎么在当地抬得起头,亲戚朋友怎么生活?” 这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恐惧,何力从来没有和家人说过。每次他都是戴着口罩,遮住面容,悄悄地去医院检测,害怕让附近的圈子发现,“我可能感染了艾滋”。 何力的这种恐惧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不过,在贴吧、论坛和qq群,一个个账号背后隐藏的恐艾患者中间,随处可以见到蔓延的恐惧。 “我好怕,太痛苦了,如果得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位名为“要幸福”的网友,在发生性行为以后,通过搜索关键词的方式进入到恐艾qq群。 据他描述,他现在每天衣服袜子都尽量穿蓝色,“高危性行为以后,我看了战长沙,看哭了,发现只有父母亲人健康常在是最好的。我现在想吃一次海底捞都舍不得,想多留些钱给父母,我怕我死了他们受苦。” 在志愿者和有经验的恐友看来,他的行为无需过多担心,劝他不用害怕。他很执着地说:“你们都没有我危险,多半是阳性了。” 但远不止如此,有些恐艾患者的情况更加离谱。在恐艾咨询志愿者赵风(化名)接触的案例中,包括恐棉签的,恐女性丝袜的,恐针头的,恐卫生纸的,最离谱还有的恐惧医院门把手的。问及原因,是医院有很多病人,有人来检测艾滋病,门把手会不会残留有病毒,传染到自己。他们总能找到恐惧的理由。 恐艾咨询志愿者飞鸟非常熟悉何力的情况。“鸟哥,我是不是感染了?”三年之中,何力向飞鸟咨询至少有50次是以这句话开始。 飞鸟在恐艾患者中间非常知名。2013年,飞鸟开始从事艾滋病恐惧网络咨询服务。目前他有两个“防恐艾”qq群,每个群都接近2000人,日均会有20多个新的“患者”进来。 在恐艾群里,飞鸟是“医生”,为患者“服药”。据他介绍,他每天累计要发送超过一万字的文本,去分析回应恐艾群体的各种焦虑。 “鸟哥,这种行为会感染吗”、“接吻舌头破了会不会得”,每一个新进群的人,几乎都会带着焦虑的心情,希望飞鸟给予指导。大多时候,飞鸟会给出分析,回复说“不会的,放心吧”,有些人会有疑虑,飞鸟就推荐他们购买试纸或者去疾控中心检测。 放大 当“症状”出现时,对于艾滋病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我这种症状是不是感染了艾滋啊?”何力会将所有的身体反应与艾滋病的症状对应起来。今天出现低烧,何力马上就去询问志愿者,明天有咽喉痛,又会去询问。只要身体稍有一点不适,何力总是不厌其烦。 相比何力,赵元(化名)则很幸运,他是一位“脱恐者”。2011年暑假,发生过同性性行为的赵元,心里特别害怕,睡不着、吃不下。“当时知识比较淡薄,就不停地在网上搜这些东西,想着就是自己已经得了,什么时候能够治愈,查一下最新的知识,能不能治愈,把自己当成感染了。” 在窗口期,赵元出现了植物神经紊乱的情况,经常会出现低烧,“我当时就一天到晚测量体温,随时监测变化。”赵元尤其对窗口期的那次皮肤过敏记忆犹新。“身上起的都是那种疙瘩,特别痒,过敏之后,当天下午我就去疾控中心查去了,告诉医生,‘你看看我身上长了那么多疙瘩,是不是艾滋病发作了’他说你这可能是过敏。”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