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几人合力拉出来遗体和碎块,装好袋,抬上车。经过围观群众时,他们自觉让了条很宽很宽的路,好像欧阳飞他们抬的是会咬人的猛兽。 长沙明阳山殡仪馆,化妆师正给逝者化妆。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值得认真对待,处理遗体时要尽心维护逝者尊严。图/潇湘晨报记者杨抒怀出事的第二天,逝者的家属才赶过来。和警方协商赔偿事宜后,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要求看眼爸爸,在拉开冰柜的一瞬间,小伙子伤心地哭了。 “麻烦你们帮我爸好好洗一下,那个水泥,还能洗掉吗?”小伙子哽咽,试图控制自己的眼泪。 “然后我们就帮他爸爸清洗身体、化妆、穿衣服,大部分水泥还是清除的了的,只是碎块”,欧阳飞把手放在了太阳穴上,轻轻按压,他在试图缓解自己难受的情绪,“我们只能清洗好之后按照两腿的形状,摆出来,盖上裤子了。” 这次的接触之后,欧阳飞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后来他偶然经过那个工地,发现出事的地方什么都没了,但工地仍然在继续施工。 “我听说,工地老板后来杀了头牛,祭在出事的地点。”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丧葬风俗,内蒙是杀牛祭祀;云南有给逝者烧人民币的风俗;贵州是半夜12点后、太阳出来前发丧;湘西以前还有赶尸的传闻。 现代殡葬推广多年之后,城市里的丧葬流程大同小异。 一般都是把遗体接到殡仪馆,然后化妆师化妆,化好妆守灵3天,再火化。最后收集了逝者的骨灰,交与亲人,去陵园,由礼仪师帮忙,入土为安。 长沙明阳山殡仪馆,妆殓师的工具。 欧阳飞也给老化妆师打过下手,给逝者用的粉和彩妆工具,和生者没什么区别,只是粉更厚一点,好盖住尸斑,妆容更大方自然。 常年做化妆这一行的人,手都是冰凉的,皮肤很白,因为化妆车间基本都在地下负一层,不见阳光,温度低,清洗也在这个车间完成,湿冷湿冷的。 化妆间的隔壁一般都是大冰柜,也就是停尸间。与化妆间不同,这里要保持干燥,温度更低。这里也有一待十几年的人,更准确说,他们是无生命特征的人,是遗体。 欧阳飞毕业后直接去了衡阳殡仪馆,在这里他也亲手送进来过这样遗体。 “我当时值夜班,一般晚上都是没什么事情要忙的。但那天我们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在衡阳某个水系的码头边,有人发现了一具浮尸。 欧阳飞坐在接运车里,同行的王师傅对他说,“等会肯定会见到很恐怖的场面,你要淡定一点啊。” 7月4日晚8时,长沙鹅羊山下沿江边,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使周围几十米都是弥漫着恶臭味,法医近距离地对尸体进行勘查后,在殡仪馆的接运员协助下将尸体运走。 下了车来,警察照例和老师傅交代情况。 欧阳飞被领着往遗体的地方去,离岸边还有2、3米距离,漂浮着一个巨大的身体。聚光的LED灯手电照过皮肤,惨白中透着绿色的小块,j2直播,像胎记,又像苔藓。 “那是尸斑,腐烂得非常严重的时候就是绿色的。”欧阳飞点了根烟,表情里透着‘又要重复一遍这个回忆’的无奈。 距离太远,他们必须下水。遗体已经被泡成两倍大小,四个人拖可能才拖得上来。欧阳飞多戴了几层手套,但这并不能阻隔他的触感。 “皮肤不能叫皮肤了,又滑又薄,一用力,像按在海绵里,陷下去了起来就是腐肉露出来。” 七窍已经肿胀得无法辨认模样,只能知道这是个男人,巨大的遗体轻轻一碰,压力就会让体内的血水从五官中流出来。 “一二三,一二三。”接运员们试图用力拖上岸,但这时,遗体膝关节处的皮肤被撕裂,骨头露了出来。 欧阳飞一阵晕眩,腐烂的味道和肉体都让他作呕。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