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哪里听说过电信诈骗啊,一般都是街头诈骗。”骆春发的印象里,自己从警的头十几年,几乎没有碰到过一起电信诈骗。“说起诈骗,想起的都是假和尚算命、易拉罐中奖、工地挖到文物这些。” “各位朋友,旅途劳顿,大家辛苦了,兄弟在这为了给大家调节情绪,准备了一套小游戏,请大家观看。”长途大巴上,诈骗者从身上拿出两只铅笔,一只红、一只蓝和一节皮尺,然后用皮尺在红、蓝铅笔上来回地套,最后将两只铅笔缠紧。“大家猜猜皮尺套在哪个铅笔上?”这时,几个托儿就会出现,七嘴八舌的猜起来,j2直播,慢慢吸引车内其他乘客参与“下注”。 “像这样的红蓝铅笔诈骗,走访摸排,很容易就把案子破了。”但骆春发发现,近年来,街头诈骗越来越少,“好像一夜之间,电信诈骗就冒出来了。” 骆春发说,2003年前后,曾经有一种被称之为“脑溢血”的电信诈骗的雏形初现。“犯罪分子在火车站与人聊天,套家庭信息。诈骗分子自称医生给家人打过去,说家属脑溢血,让打钱。那时候许多人没有手机,不好联系。”骆春发认为,这是街头诈骗与电信诈骗混合过渡的一种诈骗形式。 2009年前后,骆春发碰到了第一起电信诈骗案件。“骗子联系上我县一个离婚妇女,假装谈恋爱。在电话里用各种理由要钱。” 在与同事研究案情后,骆春发对破案信心十足:“我们想,只要犯罪分子取钱,银行有监控,这不是一抓一个准吗?” 但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从银行调取信息后,骆春发赶到了江西九江,那里是诈骗者银行卡的开户地。根据江西银行的提供的信息,银行卡里的钱已在湖北黄梅县的一个乡镇被取走,户主是一名年轻女性。 经过调查,基本排除了户主的作案嫌疑,进一步调查得知,原来这名女性曾经遗失过身份证。 接着,骆春发赶到了湖北黄梅,银行很配合地提供了取款监控视频,但经过当地公安机关辨认,无法确认取款者身份。 “我们一下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骆春发说,线索断了,现在都没破。从这个案子开始,骆春发碰到的电信诈骗案越来越多。 “前些年我们抓到过一个犯罪分子,他原来就是搞街头诈骗的,不好做了就转行做了电信诈骗。”骆春发向剥洋葱分析,城市里越来越多的摄像头、与受害人直接接触的风险以及老百姓日益提高的警惕心,让街头诈骗越来越难做。 根据旬阳县公安局的统计,在2010年以前,当地每年发生的街头诈骗数量一般有一二十起,现在降低到一年一两起。与之对应的是,电信诈骗由以前的几乎没有,提升到现在的每年六七十起。 去年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曾从警多年的陈伟才透露,2011年、2012年、2013年全国电信诈骗分别发案10万起、17万起、30万起,年均增长70%以上。到2014年,发案量暴增到50余万起,比2013年还要多出约20万起。从2013年开始,电信诈骗每年给群众带来100亿元以上的损失。 “发案率越来越高,很沮丧” “警察的职业荣誉感来自打击犯罪。可是我打击了这么多,发案率越来越高,很沮丧。”骆春发对剥洋葱说。 去年10月,公安部公布全国第一批地域性职业电信诈骗犯罪7个重点整治地区,分别是海南儋州、广西宾阳、广东电白、江西余干、湖南双峰、福建新罗和河北丰宁。 骆春发总结,电信诈骗的门槛低,犯罪分子总结出了套路:对话中受害人会有哪几种反应,每一种反应怎么应对;受害人提出的各种问题,怎样回复;什么阶段应当采取什么手段,说什么话;什么阶段使用什么背景音等等。拿着“教材”,很快就能“上岗”。 这一两年,骆春发明显感觉到,电信诈骗团伙在扩散。 “以前电信诈骗都是外省的团伙,今年我们还破了一个本省的。” 一个15人的诈骗团伙,在西安注册了公司,租借了写字楼,进行电视节目中奖诈骗。这个团伙里还有不少90后。 “这个团伙真的注册了公司,不能单纯地说他们愚蠢,我觉得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已经觉得电信诈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了。”骆春发说。 “你知道最让我震惊的是什么吗?我们旬阳这样一个小县城,到西安都得四个小时的地方,去年竟然都有人来弄伪基站诈骗,向群众群发诈骗短信。我们破案以后,还开着警车驮着伪基站,用来群发警示教育短信。” “但毕竟在县一级打击起来太难了。”骆春发说,基层能利用的资源少,技术能力也较为落后,面对这种高科技作案,往往力不从心。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