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川的朋友称,2016年,整个后厂村为了跑快车,光是他知道的就新提了近100辆车。寿川补充道,其中大多都是和他一样,分期买的。寿川指着空地上的近20辆车告诉我,其实后厂村大部分的车都已经开出去了,有的开去上班了,有的过年直接开回了彭水老家。在鼎盛时期,“后厂村的每一条巷子都是塞满了车的”。那些奋战最后一刻知道不能接单的,多是车款仍未结清的彭水人。而对于这辆为他每月带来2000额外支出的哈弗H6,atv直播,寿川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留着自己用吧”;对于并不景气的生活,寿川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我要结束对他的采访时,寿川的朋友又提到,他的邻居,同样是彭水人的老王正准备把他的丰田车和北京车牌一并卖掉。寿川指给我看,那是一台浅绿的卡罗拉,挂着京Q牌照。“这台车当初就是专门买来跑快车的,他请了他侄子一起来开,白天晚上都在跑。”寿川说道。 而租住在后厂村的彭水人刘希德告诉我,这个村里现在至少停了200辆彭水人的车,之前都是跑滴滴快车的。从三月中旬开始,他们就不怎么能接到滴滴平台派的单了。刘希德的弟弟此前就是专职跑快车的,但在滴滴停止派单之前,他就已经放弃了这行营生。“太累了,挣不到钱。”刘希德本人也在去年7月被老乡鼓动买辆车去跑滴滴,但他留了个心眼,先租车试了一天。刘希德给我算了笔账,那一天他拼命跑了14个小时,流水是600出头,除去租车的150元,再刨去150块油钱,同时减去滴滴在600元基础上抽成的150元,在这14小时内他只挣了150元。这一天过后,刘希德没再跑过快车。 和刘希德邻住的河南人张庆则是另一个此前专职跑快车的司机。但他也在今年开年便从滴滴平台退出。他给出的理由同样是“挣不到钱”。快车超过20%的平台分成让老张觉得很委屈,“你一个平台啥都不做,就派个单,凭啥就要从我的100里分20多走?”让老张心有戚戚的,还有搭快车的乘客欠他的车费,总计700,至今未归还。张庆还向我提到,其实后厂村出名只是因为聚集的外地滴滴司机多,北京最多的外地司机首先是河北人,其次就是河南人。笔者从采访情况来看,来自河北的快车司机确实占比较高,而他们似乎比其他省份的司机更有远见或者更有地域相近的优势——我遇见的大多数河北籍快车司机,都开着京牌的车。 (后厂村西西北旺二街上停成一排的车,其中多为渝H牌照) 二、想要逃离的京牌司机 在非京籍非京牌司机从快车悉数出局后,还有一大批“部分合规”的人——京牌车非京籍司机,在暗自坚守。在 智东西(公众号:zhidxcom)记者打到的12单快车中,经询问得知,其中十单的车虽然是北京牌照,但司机都为外地户口。虽然滴滴公告称4月1日起北京地区将不再对非京牌车派单,但对开着京牌车的外地司机,滴滴并未进行封杀,这些司机仍能接单。 不过司机们并未因滴滴的庇护而对其心存感激,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单纯的利用关系。 开银色起亚的高师傅怀念着两年前的日子。那时候的老高还在Uber,他每天上午11点出车,跑到下午6点,接上20来单,跑个3、400的流水,加上补贴和单数奖励,每天的毛利就达到上千块。除去休息时间和限号的日子,“一个月轻松上两万”,老高说。但滴滴收购Uber中国后,补贴和单数奖励断崖式跌落,老高为了挣钱不得不延长出车时间。他每天7点准时上线,跑到晚上8点,除开吃饭休息,一天工作12个小时,每天刨去油钱的净利也才300,再把休息日一除,“一个月顶多7000来块钱”。 让老高更加懊恼的是,4月1日清理外地车的行动并未让他的收入变多。他将此归咎于滴滴的派单机制,他说滴滴都是对自有的车优先派单,“派大单”,剩下不挣钱的小单子让他们这些“后娘养的”捡食。滴滴平台的高比例抽成也让老高颇有微词,我下车的时候支付了29.5元,而到了老高的账上,金额是23块6,跑一单滴滴抽走了百分之二十。对于过渡期即将结束的网约车新政,老高表现出了坦然接受的态度,“再干一个月就走,也不用再受剥削了。” (老高这一单的实际收入23.6元,记者乘客端支付价格为29.5元)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