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话语策略为例,当第一代网红竹影青瞳还以大胆暴露的“身体”照片和充满灵性的文字挑战社会传统时,芙蓉姐姐的“S”形身体和罗辑思维的脱口秀已经从线上延伸到了线下,为中产阶级提供“娱乐或者知识”等各种愉悦的情感体验;在第三代网红那里,无论是Papi酱的夸张视频秀,还是王思聪和特朗普的“毒舌”,俨然都是在嘲讽、挖苦、消灭或者去瓦解曾经被引以自豪的中产新贵们。 在表演工具方面,直播,竹影青瞳第一代网红更多依赖着自身的先天禀赋条件(如身体表现力和书面文字能力);“凤姐”等第二代网红则开始引入更加商业化的专业操作手段(如商业广告和发布热点评论,制造社会舆论传播条件);第三代网红如Papi酱等更是利用自身固有的高起点社会资本,通过更大规模和深度的商业化和专业化运作手段(如利用视频技术,甚至吸引风险投资介入),追求资源最大化。 (木子美) 第一代“自然网红”代表人物:竹影青瞳 从2003年开始, 大学女教师“竹影青瞳”开始在天涯上发表作品时,是因为“太迷恋自己的身体”。在她2004年1月上传自己的裸照之前,她灵动文字中的性觉醒和自足的身体,都充分呈现了她作为一名女性主义者的反传统姿态。 “展示别的物体可以,展示身体则不行;展示别人的身体可以,展示自己的身体则不行,奇怪的逻辑。我在自己的屋子裸露身体,他们兴致勃勃地远道前来观看,看完后唾弃一番。口水与良心原本洁净,他们把它践踏,奇妙的挑逗。也正如那位先知所预言,世间千千万万的竹子无非青色瞳孔里的影子,清澈的是瞳孔,照见千姿百态。妖在心里狂笑。” (木子美与芙蓉姐姐) 竹影青瞳成为网红之后,atv,就辞去了教职。对她来说,成为网红也许并不意外,但网红之后,她选择了从网民视野中隐退。这几乎是第一代网红的普遍特征,木子美在出版《遗情书》之后,转型商业也并不成功,流氓燕后来转向为性工作者提供公益支持服务,而“木木——一个视频舞女的身体日记”的作者同样很快消失在大众视野之外。 (流氓燕) 第二代“商业网红”代表人物:凤姐 2004年,当芙蓉姐姐开始在水木清华、北大未名和M猫扑等BBS网站秀自己的“S”形身段时,后来成为网红巨星的罗玉凤还在重庆奉节一所叫做黄泗小学当语文老师。 从六年级、三年级一路下滑到一年级,老师罗玉凤日益觉得这个小地方很难容身,“在事业和爱情都不如意的情况下”,2008年,天只身来到大城市上海闯荡。2009年,她那条著名的“约法七章”的征婚启事,经网络传播之后引发了广泛的舆论关注,约莫也就从这里开始,罗玉凤发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另一种可能性。 后来的凤姐在新浪微博一路走红,印证了网红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在这一过程中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媒介或者网民,都在围绕符号文化资源的争夺而开展的互动和交流。新浪微博本身,加上江苏卫视的《人间》栏目,和凤凰新闻客户端等各路媒体,都纷纷延请凤姐作为“明星草根博客”、“嘉宾”和“主笔”,通过嫁接“凤姐”这个超级社会符号,获得最稀缺的注意力经济学。 (上海的凤姐代言广告) 那些众声喧哗、慷慨激昂的网民呢?他们又从凤姐、芙蓉姐姐和各种妹妹哪里得到了什么? 事实上,网红从来就是每一个网民参与者的一面镜子——透过这面镜子,我们看到了凤姐和芙蓉姐姐们不甘于屈居社会底层的辛酸挣扎;看到了作为社会底层小人物的自我解嘲和种种无奈和可笑之处;当然,这面镜子有时还会给我们以安慰:幸好,和这两位可笑的网红相比,我上过更好的大学,有着更好的社会资本和身体条件(身材?脸蛋?)。 (网红罗振宇和吴晓波,他们的精准定位是为中产新贵们输出知识服务)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