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个月了,老王才发现,这份职业并没有老乡之前描述的那样迷人。他每天从早上四五点工作到晚上一两点,每周只有限号才勉强休息一天;他对北京路线不熟,一天也就跑十来单,除去油耗和车磨损,每天到手只有一百多块,一个月下来也就三千多。还不如在东莞当电工,每月还有五千块。 “但租车的合同已经签了,押金也交了,骑虎难下。”他说。 7月20日北京暴雨那天,网约车溢价翻倍,平均下来,每公里司机到手有10块钱。 “那是最后的狂欢了。”金正宇说,在那之前,他的收入已经下降到每月五六千了。他决定离开——把车租给别人,每个月什么也不做,也能收入3500元。 “随波逐流” 7月底,网约车合法化的消息传来。 但前提是,网约车司机需要和传统出租车司机一样,通过考试,取得从业资格证,还需要和网约车平台签订劳动合同或协议。 分享经济似乎变味了。朱巍觉得,分享经济就是应该让人和车都有来去的自由。但现在有了太多的限制。 有专家评价,这是把计划经济思维强加到了信息社会的经济发展中。 几天后,新的消息传来,滴滴优步合并。这意味着,一家垄断巨头就要诞生,网约车司机们再也看不到两家大战,也不可能渔翁得利。 王斌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最近两个月,工作时间不变,王斌的流水维持在7000元左右,扣除油耗、车磨损,到手差不多5000元,这和他当快递员时的收入几乎持平。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他想不到其他的出路。“我和我的车该何去何从,我也很茫然。” 犹豫了一阵,他还是决定追随滴滴,需要认证就去认证,需要考试便去考试。这是目前最适合他的饭碗了。他很珍惜。 李明今年已经45岁。他知道,这个年纪,找一份有五险一金的稳定工作,基本不太可能。 7月份,他跑去滴滴总部认证,但没通过。 这两月,他没心情出车。妻子似乎没什么耐心了,饭也不做,李明只能在路边买份炒饼吃。这时候,他会怀念当年月入两三万元的时光——每晚十二点回家,妻子总会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做一盘红烧肉。真香。 9月24日,王斌收到消息,他获得了认证。 滴滴也给他列出了服务规范。比如,不得染发,着白衬衣、深色西装和皮鞋,以及在乘客上车时问“您好”和下车时说“请带好随身物品,再见”。 获得认证后的第二天,王斌花100块买了两件白衬衫,天凉了,又打算再置办一身西装。 他不怕这些繁文缛节。他只祈祷能顺利拿到从业资格证,也不要被北京的地方细则卡住。 实在不行,那就重新回去开黑车,或者,开个烧烤店吧。 最近几天,王斌所在的微信群里开始流传神州专车新上线的网约车项目,欢迎私家车主加入,该项目承诺,不收取平台费。 有人好像看到了新的希望。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不过又是招揽司机的噱头。 大家吵吵嚷嚷,又回想起当年各网约车平台如何大战,如何招揽司机,以及那些荷包鼓鼓的日子。 有人总结道:“咱们不是弄潮儿,只能随波逐流。”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王斌、金正宇、李明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张维 实习生付子洋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