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巾涵小时候爱翻出父母的结婚证玩,她知道照片里除了妈妈的那个人是爸爸。但稍微长大些,她发现去公园玩,别人都带着爸爸,但她没有,从此再也不喜欢去公园。 父亲在这位16岁女孩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我妈说我的酒窝是爸爸捅的,我应该跟我爸性格也差不多吧,跟我妈互补。”才巾涵贴了一张维尼熊的贴纸在枕头边的墙上,说它看着憨厚,像爸爸。 “我不怎么出去买衣服,就像服装城我好多年都没进去,因为里面的衣服基本上没有我的尺寸。”才巾涵还处在爱美的年纪,前几年她去拍艺术照,发现一套白纱礼服很好看,但穿不上去,她只能穿个抹胸,将白纱倒过来,把裙子的下摆罩在肩上。摄影师告诉她,只能拍上半身了,否则要穿帮。 大多时候才巾涵会沉默地顺从母亲的安排。小学时因为母亲患病她请假过一段时间,跟不上课业,结果落下的越来越多。没上完初一她就因为课业不佳被学校劝退,母女去找校长才勉强争取到了一张毕业证书。 到了中专,她刚准备好好学中医,入学后的身体检查中却查出甲状腺钙化。 报道第一天她发现自己被安排住在上铺,“你让我住上铺,你说谁敢睡下铺?”床位始终定不下来,她中间出去一趟回宿舍发现,老师没打招呼就把她的被子整个卷起来放在别人床上,“你让我怎么想?我上哪儿住去?我又被换下了?哪个床是我的? ”就这样,来回了三次才把床位安顿下来。 在中专住宿的那几天是才巾涵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母亲睡觉。“我妈离开我睡不着觉,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我妈有次给盖被子,扑通一下子掉地上了。她就赌气说,‘哎呀妈呀,给我摔得,下回不给你一起睡了!"才巾涵笑了起来。 她把自己没能去上的中医课课本翻出来看,“这是运动系统,还有神经系统,我妈不是植物神经紊乱嘛,我就看这个,贴了个便贴……” 母女情深,刘成菊的同事对此印象深刻,“她几乎上哪儿都带着女儿,也为了让女儿见见人,认认脸。” 有时候,她们像是互为母女。才巾涵小学时学了拼音回来教刘成菊,刘学会了就用一根手指在键盘上敲字。如今,刘成菊已经熟练掌握了发微博的方法,除此之外,她也掌握了女儿的其他社交工具。才巾涵的小学同学周佳慧记得,有次在小学群里聊着天,巾涵的头像突然冒出一句,“我是才金月(才巾涵的曾用名)的妈妈……” “你害怕妈妈吗?”记者问。 “害怕,有次她跟姥姥吵架,把腐乳瓶扣地上摔碎了,吓死我了。” “你跟妈妈产生分歧怎么办?” “我会两方面想想,如果是我妈会怎么办,如果是我会怎么办。我把好的坏的都想想就想通了。” 五六岁时,才巾涵被妈妈、姥姥、姥爷“押着”去家楼下的理发店理发,才巾涵喜欢留长发,理发时就会大哭,但现在,为了准备手术,她主动跟刘成菊说,把头发先剪了吧。这让刘成菊很心疼:等到那会儿了再剪吧。 在生病之前,才巾涵就想开个小卖店,“那样妈妈就不用再伸手求别人了。”她迫切想自立,“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 捐助 医院回家后,才巾涵又仔细看了自己的检查报告。澎湃新闻记者 周娜 图“您现在居住环境怎么样?”一位记者在电话那头问刘成菊。 “高楼大厦!别唠了,我不接受采访了。”刘成菊拔高了嗓音,说了一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刘成菊现在住在沈抚大道抚顺出口5公里处的一处小区,的确是“高楼大厦”,电梯上下需要刷卡。 在70多平西北朝向的房子里,冬天太冷,母女俩把窗口的留缝都粘上了塑料板,购买时三千多一平米,她现在每月收入两千多,每月还贷1300元多。装修是外甥张宝珠出的钱,搬来了旧家具。只是精致的佛龛和室内环境相比显得扎眼,刘成菊信佛,说自己是居士。 她不懂媒体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房子,"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来帮助你’,这才叫人话,现在都这样了还问这个,这是添堵。”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