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封除夕前一天写下的遗书里,小龙写道:在这十五年里,我感谢我的爷爷奶奶,atv,是他们教我学会了为人处事,但是我的爸妈在(这)些年里没有一天是他们照顾我一天过,但我不恨他们,因为他们有很大的负担。 遗书被公开之后,很多人指责他的父亲逼死了孩子。 他被认为对小龙常常施以家暴。对此,他矢口否认。 “见面时间很少,有过几次冲突,但不是家暴。”付贵生说。 小龙的爷爷也为儿子辩解说:“他是怕他爸爸责怪我们才这么说的。” 但这依然没有减轻付贵生内心的自责,他说:“(儿子的死)我要负最大的责任,” 小龙事发一天后的凌晨3点,他和妻子从昆明匆匆赶回老家。 38岁的付贵生是昆明一名建筑工,育有2男2女。除了小龙,其余子女跟父母一起住在昆明,一家五口挤在一间10平米的出租屋里。靠着自己每个月3000多块钱的工资,付贵生需要养活一家,他常常感到心力交瘁。 他早年失学,早年脾气火爆,沉默寡言。小龙两岁的时候,他便带着妻子去安徽务工,儿子留给了自己父母抚养。那些年,他们在外地吃了很多苦。有一次,安徽的工地被大水淹没,工钱没有讨到,付贵生把老板打了一顿,然后回到云南。 在他的钱包里,一张村里发的《缴纳社会抚养费通知书》被保存了4年,通知书显示,付贵生必须为超生缴纳14560元的社会抚养费。 “这几年我不敢回家,就是因为没有钱交费。”付贵生说。 父母远在他方,小龙仍备感压力。15年来,小龙与父母聚少离多,母亲忙着照顾其他三个孩子,几乎没有有时间关心他。而父亲每次回家,总因为他糟糕的学习成绩而迁怒于他。 父子俩也曾和睦共处过。小龙读六年级的时候,暑假到昆明,央求父亲让他出来打工。付贵生带他到工地一起干活。那天,两个人从中午一直干到晚上10点。完工之后,父亲带他去吃烧烤。席间,父亲问他今天有什么感想,小龙抬头愣着说,什么意思。父亲问,打工好还是读书好。小龙低下头说,读书好。
然而,升上初中之后,小龙的成绩一路从前十名跌到后十名。在小龙的抽屉里,他一张初二的数学试卷只得了7分。 在小龙的班主任文老师印象里,小龙跟班上其他同学并无太大不同。“话不是很多,有一点就是沉迷手机,玩qq。” 腊月17放寒假前,小龙有一次上课玩手机被发现之后,手机被没收了。文老师打电话告诉付贵生,父亲在电话中把儿子狠狠教训了一顿。 学习的挫败让他开始拒绝父亲的来电,哪怕身上的钱花完,他也不会向父亲开口,而是先跟爷爷借。 父子俩之间隔阂越来越大,偶尔还会引发激烈对抗。 上一年的除夕夜,付贵生从昆明回家。跟往常一样,除夕年夜饭之后,父亲开始询问儿子的学习和生活账目。不幸的是,刚刚过去的期末考,小龙7科只考了152分。 父亲的质问越来越严厉,小龙蹲在墙角,突然大声叫喊起来:为什么你要把我生在这个世上,让我活得这么累?”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付贵生。他拎起一只鞋,准备过去教训儿子,被旁边的亲戚拉住。在亲戚们的劝阻下,过了不久,小龙哭着在父亲面前跪下认错。 虽然在父亲的回忆,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冲突,但小龙却一直耿耿于怀。 小龙就读的盐源中学距离家里超过40公里,每个星期回家一次。走路回家一般要4个多小时。如果坐车,他需要花15元。他平均每周的生活费只有30元——这刚好够来回车费。 或许是过惯了苦日子,父亲从小就教他,每个支出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年底的时候,他把账目给父亲核对,通过了才能领到下一年的生活费。 在一个小记事本上,小龙清晰地记着3年来的每次花销,甚至包括1块钱的香肠。 几本语文课本的扉页则是另一个隐秘的账本。这三年,他详细记录着每一笔跟同学借的钱,多则20元,少则2元。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