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改判聂树斌无罪。21岁被枪决,21年后等来无罪判决,聂树斌案在司法纠错和法制进步上刻下深深一笔。21年,聂母张焕枝从一个农妇蜕变成张口就能说出国家赔偿条款的法律斗士,她会提醒记者什么是该注意的,什么还不到公开的时间节点。像这样“蜕变”着的不只是张焕枝。几乎所有蒙冤者的背后,都有一群执着的人;或是被亲情捆绑,或是被正义推动。春节之前,我们拜访了他们。看看新闻Knews将连续推出《申诉者》系列视频,看见坚持,看见进步。 1月15日午后,在河北石家庄市郊下聂庄村聂树斌家的火炉旁,聂树斌的父亲聂学生对我们说,他有20年没有与人好好交流过了。 聂学生独自一人在家。 聂父独自在家那时,他的老伴儿、聂树斌的母亲张焕枝正在国赔律师的陪同下,在位于石家庄市区的河北省高院与法官商谈国家赔偿事宜。 前一天,张焕枝曾反复叮嘱我们,聂学生精神上不太稳定,也许会不理睬我们,更可能会有一些过激行为。 聂树斌案的代理律师李树亭也说,聂学生之前几乎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但那个下午,聂学生却跟我们谈了很多。 聂学生自儿子的案子谈起。他说,在儿子出事后他吞服了一整瓶安眠药,他受不了那个刺激。 那段记忆任谁都是不堪回首——1995年4月28日,直播,聂学生去看守所为儿子送衣物,却得知,儿子聂树斌早在一天前已被执行枪决。 幸亏张焕枝发现及时,聂学生才被抢救过来。聂学生说,自昏迷中醒过来后,张焕枝对他说,“没了儿子你还不给我作伴,你死我也就死了。” 这句话令聂学生坚定求生。 但出院后,聂学生不能吃饭、不能说话、大小便失禁,连翻个身都翻不了,随后又因脑血栓病危多次。这些年,依靠自己的不断锻炼,聂学生的身体才略微恢复了些。 我们给聂学生带了饺子,聂学生拿筷子夹起饺子,笑着说,现在夹个饺子不算什么,j2直播,经过锻炼,他连黄豆都能夹起来。 打开话匣子的聂学生向我们说起他年轻时当兵的经历。曾在天津当过5年炮兵的聂学生说,他虽然个子不高,但年轻时是连队里数得着的帅小伙,俄罗斯表演团来部队演出时,他被挑中第一个上台献花。 偏瘫多年的聂学生回忆起年轻时的往事,脸上的皱纹都被笑容填得满满。 聂父的笑容而事后我们才从聂学生的女儿、聂树斌的姐姐聂淑惠处得知,连她都不知道父亲曾经当炮兵的经历。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话,聂学生的口齿并不是太清楚,他说了两句会突然停下来问我们,听懂了吗? 我们点头,给出肯定——听得懂。他就接着说。 说着,聂学生又难过起来,他说,“我儿子要在,我那孙子早十来岁了。” 他一刹那哭得像个孩子…… 哭完之后,聂学生又开始念叨“绝路逢生”,“拨云见日”。 他这么总结聂家这20多年的经历。 聂学生在纸上写下“绝路逢生”那个周末,聂树斌的母亲张焕枝住在市区,女儿的家里。中午,她要去同律师汇合,下午再前往河北省高院与法官商谈国家赔偿事宜。 多年来,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张焕枝,永远独立而精气神十足。 这个坚强的母亲在儿子被枪决后救下自杀的丈夫,一个人包揽起家中的农活与家务,支撑起这个家,又在十年后独自一人开启漫漫申诉路。 权势、冷眼、未知,都无法令她屈服和放弃。 聂母张焕枝2016年12月2日,拿到儿子无罪判决书的张焕枝走出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说:“20年的期盼,终于等到最后给我一个圆满的结果,宣判聂树斌无罪”。 回首来路,张焕枝表示,这么多年的奔波,对她来说,是一种苦,也是一种累,但最后得到的是高兴。 “原来我就是个农家妇女,只会种地,带孩子,管家务。现在,主要为儿子的案子奔波了这么21年,对法律知识也学会了不少。”张焕枝感慨。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