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上午,主治医师开出了ECMO手术的医嘱。“人送到我们医院来的时候,就是休克状态。ECMO虽然不一定奏效,死亡率也很高,但就算有一线希望,总要尝试一下,当然是越早做越好!”9月30日上午,参与抢救的重症科学室大夫农婷称。 谢运东的诊疗记录显示,由于其病程发作急险,又无法确诊病因,医生们做出了多种推测: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呼吸、循环、肾脏)、脓毒性休克、重症肺炎I型呼吸衰竭、急性肾损伤、乳酸菌中毒、代谢性酸中毒失代偿期…… “从早晨到中午,再到晚上,医生至少催促了四五次赶紧筹钱手术,否则会对病人越来越不利,但看守所始终不置可否。”谢先从说。 市二院的诊疗档案也显示了整个“催促”的过程。 第一张医患沟通记录表上,主治医师何博告知家属ECMO治疗风险的时间,是上午10点20分,而谢先从签字“需要和看守所协商”的时间是下午4点01分;第二张医患沟通记录表,主治医师何博告知家属ECMO治疗风险的时间,是下午6点30分,刘父签下“同意手术”的时间是晚上11点32分。此前5分钟,看守所告知同意手术。而最后在确认“体外人工膜肺氧合(ECMO)辅助治疗手术同意书”上,谢先从和大哥谢运勤的签名时间,已是第二天(29日)凌晨。 谢家人认为,由最初的拒绝,到最后终于同意手术,与8月28日晚7点谢运东的堂哥与看守所正副所长的两个电话密切相关。 在由桂林市电讯部门提供的通话清单上,j2直播,北青报记者看到,除了几次谢先从致电看守所领导的记录外,当晚7时左右,谢运东堂哥谢运宏分别致电看守所正副所长索要手术费。 在家属提供的时长分别为1分钟和5分钟的两段音频中,前一个接电的黎副所长称关于医院费用的事,要由所长负责,自己无权定夺。而在后面的“交涉”中,堂哥谢运宏说他简直要发火了。 谢运宏问:“我那个堂弟,关在里面生病了,现在医院,你们没得交钱,不给做手术,怎么办?” 所长回复称:“他这个手术做一次5万、1万,我问了政府,县里面说没有这么多钱出,哪有钱交?” 随后,所长便与堂哥谈起责任问题:“他这个病不是我们造成的。你生病你自己也要交钱啊。你要追到我们交钱,我哪有这么多钱交呢?我们也交了蛮多钱。这些事我们哪管得到的是不是?有病,我通知你们家属,你们家属去看,去陪护,该交钱交钱。那生病了,未必都国家出啊?” 当家属提出希望他们能先垫付,然后帮忙报医疗保险时,莫所长称:“这个钱你去想办法,我是没有钱交的。 29日1:30:终于手术 谢先从说,在与看守所就儿子医药费一事“讨说法”的日子里,他咨询了法律专家,最终搞清一点,就是在看守所里发病,医药费应由看守所承担。 “《看守所条例》规定,看守所经费是看守所用于监管看守、教育人犯、做好人犯生活卫生和保障刑事诉讼活动顺利进行的专项经费。而‘医疗费’一项,包括人犯看病、住院的医疗费、药费、体检费,以及看守所医务室购置的药品和一次性消耗(低值易耗品)医疗器械等费用。” 谢先从说,他始终搞不明白,为何法条摆在那里,看守所所长却说该由家属自己筹钱。 他的质疑,后来在石副检察长处有了答案。事发一个多月后的10月14日,石副检察长向援助律师回复:“阳朔看守所是阳朔县的看守所,看守所每年有预算,按200人计算,每月伙食费、修缮费、医药费等都是有比例的。如果不够,就要向政府打报告,申请政府追加拨款。如果是小病或正常死亡,一个人估计(一年)300元,总额也就一两万元。如果赶上谢运东这样的病人,一个人就花了10万元,别人就不够看病了吧,所以要专门向上打报告,(钱)先由公安局出,再向政府要拨款。这个涉及到程序,最快都要五六天。” 就在谢家人为抢救费陷入绝望之际,8月28日晚11点半,谢先从接到了看守所所长的电话,告知看守所已同意支付这笔费用,让家属过来签字手术。8月29日凌晨1点半,接电后第一时间赶到的桂林181医院心胸外科潘禹辰副主任,为谢运东做了手术。 29日7:20:病人死亡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