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王雅洁 李德军,中国百草枯之父,现为山东省农药科学研究院院长、党委书记。在他的记忆里,多年前攻克下英国垄断的百草枯生产工艺技术课题时的挑战难以磨灭。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因为百草枯,将他推上事业顶峰,同样也因为百草枯,给他带来舆论上的重重压力。 这位百草枯之父,如何看待20年前他和他的团队苦心攻关研制出来的无解“百草枯”?如何看待百草枯病人?在将百草枯生产工艺大规模普及中国的过程中,历经过什么样的故事? 近日,经济观察报独家专访李德军,为上述问题寻找答案。 我很自豪 经济观察报:您觉得百草枯和其他除草剂相比优势在哪? 李德军:应该说叫特点,不能完全叫优势。百草枯的一个特点是它遇土钝化,打到草上的时候,它会有效果,但是一达到土壤它就钝化了,没有任何效果。所以他不伤植物的根,也不会在土壤里面造成残留危害。另外它作用特别快,几十分钟就会见效,其他药物很少有这么快见效。另外它耐雨水冲刷,顶着雨水打药也是可以的。 由于其不伤根无残留,环境相容性比较好,尤其在水土保持这方面,优势非常明显。植物根部保留了之后,水土土壤保留。生态环境效益是非常好的,对咱们国家特别重要。 中国人吃饭的问题只能在中国人的土地上生产粮食养活这些人,不可能指望外国的土地养活中国人。良田、高产田很少的情况下,农药的使用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一个社会稳定的基础。农药虽然是精细化下一个很小的行业,整个一年农药的市场也不过1000亿元左右,但它在国民经济中占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牵涉到粮食问题、环境问题、食品安全问题,还有生态平衡,甚至地下水,野生动物等问题都是有关联的。 经济观察报:您当初为何选择研究百草枯?百草枯最早是由英国发明,并且技术垄断的。 李德军:百草枯最早是从国外进口的一种除草剂,当时全球只有先正达公司生产、供应。当时我已经做了科研所的副所长,选了这个题,组织了一帮人来攻克生产技术。这里说的研究所就是现在的山东省农药研究院。 从1996年开始研究,一直持续到了2004年吧。相当长的时间对百草枯持续性的攻关研究。在全世界,除了先正达之外,第二家掌握这个技术的就是我们。当时感觉到相当厉害,我很自豪,感觉为中国的农业做了一件好事儿。 经济观察报:当时为什么要选这个课题?不选一个其他的课题? 李德军:当时太年轻,不知道它这么难,好多大专家都知道它不好玩,不好弄,不要动他。那个时候年轻,想干一点事儿,那就我来弄。后来才发现这个东西这么复杂,这么费劲。 我那个时候31岁,刚当上副所长,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再让我干这个事儿,我肯定躲了。我1983年山东大学毕业,当时接这个课题的时候,在所里已经工作11年了。不是因为我水平多高看到百草枯将来有发展前景才研究它,直播,纯粹是误打误撞感觉我要干点活才选中了百草枯。 还有个想法是,当时我这个研究所经济状况和在国内的知名度都非常非常低,如果我的研究和大院大所课题重复的话,没有突破的话,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的技术没有做成,别人已经产业化了,就白做了。所以我只能找这些大家都不做的我来做。选这个题,其实就这么简单。 后来也有人问过我,说为什么要选这个课题,我说我选的就一个原则,不跟那些大研究所碰撞,他们选的,我就不干。我这个太弱小了,层次比较低。毕竟他们这么多课题随便选,选择余地比较大,站在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上,根据他们的经验,这个选题也不知道是他们漏掉了还是干什么,反正后来被我挑中了。 经济观察报:攻克成功后相关产业发展情况如何? 李德军:2000年左右我将技术转让红太阳公司,红太阳的杨总跟我说,会把这个百草枯的技术做到上万吨。我听了这句话,想生产这么多吨卖给谁?没想到上万吨的目标真的实现了,并且还翻番,在红太阳那里迅速产业化,市场迅速扩张,而且拉动了百草枯生产原料之一吡啶的技艺攻克,并在全国范围内拉动了一整条产业链的快速发展。 现在全世界农药大概有几百个品种,在中国有300多个品种,百草枯很快就上升到中国生产使用量第二位的产品,市场放大的速度特别快。 我很惭愧 经济观察报:您接手这个课题时,知道百草枯没有解药吗?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