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东市郊区的一家殡仪馆。

　　李晓梅的遗体停放在肇东市郊区的一家殡仪馆中。

　　丈夫陈永林和一帮亲戚蹲在停尸房门口，黄纸烧过后的烟雾慢慢蹿升到半空，和灰蒙蒙的空气混杂到一起。

　　9月16日，中秋节的后一天，黑龙江省肇东市公安局发布了一则悬赏抓人的协查通报，李晓梅被人用胶带、布条捆绑在家中椅子上死亡，案发后嫌疑人——李晓梅16岁的女儿陈欣然逃跑。

　　通报发布第二天，陈欣然到公安局投案自首。

　　“我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陈永林双手交叉在胸前，站起又蹲下，双手捂着眼睛，最后在亲人的搀扶下，离开了殡仪馆。

　　20号楼

　　六楼有铁栅栏的是陈欣然家。

　　小区环境清幽，楼前的草坪和绿树葱郁。李晓梅家的大门紧闭，如今家里已经无人居住。但夜晚的时候，能看到屋里的灯依旧亮着。

　　陈永林和妻子李晓梅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负责财务审计工作，妻子是粮库的核算员。

　　李晓梅的邻居们如今不愿意谈起这个家庭，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与之相关的话题，“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同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说，甚至有人开始考虑卖掉在20号楼里的房子。

　　偶尔有一两个邻居立在墙角议论此事，但一见有人过来，旋即就安静下来。肇东不大，出租车司机，街边小贩都听说了在锦绣江南小区里发生的命案，甚至能说出李晓梅家的门牌号。

　　小区的保洁阿姨经常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遇到下班回家的李晓梅。她说，李晓梅总会冲她笑一笑，有时候寒暄一两句，“她看上去很温柔，姑娘怎么做出这种事。”她摇摇头，继续用竹笤清扫落叶。

　　夜幕降临，凉意袭来，在小区遛弯的居民陆续回了家。居民楼里的夜灯一盏盏亮起，陈永林的家隐没在夜色中。

　　“问题少女”

　　在大多数家人和邻居眼里，李晓梅是一个身材瘦削、温柔贤惠的女人，这位母亲对女儿百依百顺；相反， 1.66米左右、体态中等的陈欣然俨然是一个“问题少女”：她的头发一侧剃掉，短发梳向另一侧，显得“酷酷的”。

　　在家人的印象中，从童年起，陈欣然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每年，李晓梅和陈永林会抽出几天时间陪女儿出去旅行，去她想去的地方。

　　陈欣然的初中班主任张向阳回忆，陈欣然是插班生，一开始成绩不是太好，大概在班级排在四五十名，后来才好一些了。

　　李晓梅总是先把女儿送到学校，再去上班。即使女儿读到了初中，李晓梅也坚持要骑车送她到学校。

　　20号楼道里陈欣然妈妈用来载孩子的自行车。

　　后来，因为陈欣然情绪不太稳定，李晓梅不再留在单位吃饭，下班后跑回家给女儿做吃的。她曾对家人说，自己想办法拉近与女儿的心理距离，但每次找陈欣然聊天，都遭到拒绝。

　　堂姐李菲和陈欣然从小一起长大，她经常去陈欣然家里玩，“以前还能沟通。”

　　李菲指的是，直到去年七月她去深圳前还和陈欣然聊过天。但今年8月初，她从深圳回到肇东想和陈欣然聊聊，后者却拒绝沟通。李菲有陈欣然的微信和QQ号，但被挡在了访问权限外，什么也看不了。

　　她说，陈欣然对手机有很强的依赖，“控制在她的可见范围之内。” 陈欣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后来就直接不联系了。

　　李菲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在陈欣然的一则日志上，她写到自己和父母的关系：“父母从（我）小的时候就霸权主义，不会跟我讲理。”她形容父亲陈永林，“脾气暴躁，控制欲极强，导致家庭关系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