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来到包头后,哥哥已为他与母亲办好新身份证:他改名为“王学凯”,母亲虽没改名,但年龄有变,户籍地均为河南省柘城县大方村王庄一组。他没有到过该地,也从未听说过。 杨树彬没有解释为何隐姓埋名,只称是做生意需要。因他在家向来说一不二,杨树凯及刘凤云没敢多问。 柘城县位于河南省东部,是该省较为落后地区,亦有大批民众在内蒙古务工。大方村包括三个自然村,一共1500余人,村支书方士祥称自己从未经手办理过刘凤云及王学凯的户籍。 不过,2008年年底,方士祥去乡里开会时,派出所曾通知他领取本村村民二代身份证,其中包括刘凤云,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他回村后多方打听,查无此人。这张身份证也就一直搁在他家。 一个中年男人在五个月后找到了方士祥,他40多岁,操本地方言,自称姓张,邵园乡人氏。他说受刘凤云所托,前来取回身份证。方士祥交出了身份证。 河南省公安厅调查组在邵园乡派出所户籍系统调出了所有张姓男子的相片,让方士祥辨认,但无一人符合条件。此事最后只得作罢。张姓男子是谁?至今成谜。 方士祥推测,张姓男子兴许就是与杨树彬联络之人,由他居中操作,刘凤云和杨树凯得以在柘城县“漂白”身份。 柘城县公安局副政委孟庆彬说,2003年至2008年,该县户籍管理权属归于各乡镇派出所。不过,邵园乡派出所一度换址,在搬迁过程中,部分档案遗失,其中包括刘凤云及杨树凯二人落户文件。邵园乡派出所到底何人为他们办理户籍也成了一个谜。 柘城县公安局纪委书记王宇称,在警方的户籍信息系统上,有一个“其它模块”的窗口,主要是针对劳改释放人员、返乡大学生以及退役军人。这为内部人员不法操作带来了便利。他认为刘凤云和杨树凯身份的“漂白”可能通过这个窗口完成。 南都记者从柘城县公安局了解到,邵园乡派出所所长王天亮已被免职,行政记大过。户籍民警张淑娟被行政处理,调离岗位。同时,该县警方户籍信息系统已经关闭了“其它模块”的窗口。 异乡现形 就在杨树凯母子到包头后不久,戢守营父子也过来了。 戢守营说,他高中毕业后,姐姐劝他放弃读大学,因为毕业后也不好找工作,不如到包头跟她学做生意。他与父亲遂卖掉家中老屋,一起来到包头,并双双改名。父子俩没有详细追问,只是寻思戢红杰这些年在外不容易,可能惹了“麻烦”。 “漂白”身份后,杨树彬定下一条规矩: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再回哈尔滨,更不能跟哈尔滨的任何人有任何联系。 戢守营说,为了排遣大家背井离乡的孤独和失落,杨树彬每年春节都把所有人聚到家里吃一顿饭。在掩人耳目的同时,刻意营造出一团亲情和其乐融融的气氛。 其实每次聚会,张玉良及吴宏业都不敢喝杨树彬准备的酒水,他们后来交代说,害怕酒水里下毒。然而,他们又不敢跟杨树彬散伙。他们始终觉得,在全世界所有人里,和他们最亲密却是这个人,因为他们至少是同一类人。 但在杨树凯看来,孤独是他哥哥这类男人的生活方式。妻子、儿女和小心翼翼的生活是不适合他们的。 杨树凯早年落下了一身的病,加之难敌思乡之情,他曾找借口离开包头一段日子,偷偷跑回哈尔滨入院治疗,并使用了“王学凯”的化名,一名亲戚去医院探视,正巧看到了他病床头写有化名的病历卡。 杨树凯说,哥哥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对他一腔怨恨:“你为什么非要回去?我告诉你,就是死在外边也不能回老家。” 杨树彬似乎清楚,这个失误已经没法弥补,只能听天由命。他还曾带领戢红杰、吴宏业及张玉良去山西五台山礼佛一个月,祈求神灵保佑。 几年后,“9·11”专案组还是抓住了这条线索。他们“漂白”的身份到底现了形。 内蒙古公安厅上报公安部称,4名犯罪嫌疑人及其亲属共12人的户口已被包头市公安局冻结,等待案情全部查明后,再予以注销。 【下篇】案中案 警方根本没想到杨树彬等四名犯罪嫌疑人的背后还有一连串命案。 他们供述曾先后作案6起,共肢解了10名陪侍女性,涉案范围包括广东、浙江、吉林等地。去年年底,四名犯罪嫌疑人被移交吉林警方。今年春节前后,各地警方纷纷前来吉林提审,展开联合核查。 南都记者从吉林警方了解到,因年代久远且受害者信息不详,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方能结案。 “发小”的交代 初审并不顺利。 落网后,张玉良和吴宏业很快就对在吉林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杨树彬却一直咬紧牙关不开口,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