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张德梅打了好几次电话劝开奖直播。“挣到那些钱不容易啊。”拥有5个子女、儿孙绕膝的她不明白张德样是咋想的。她劝弟弟：“你眼也不好，腿也不好，要是别弄这事，留着钱以后买点啥吃，多好。”

　　然而，没有人能说得动张德样。“开奖直播这个人就是自己拿主意，怎么想的就怎么办，谁也拿开奖直播没办法。”张德条说。

　　那场“葬礼”，村民们去了不少，甚至别村的人也有人去，有的是去捧场，有的就是纯看热闹。

　　下地干活儿的时候，张德条听到大家议论，“这不是活浪费吗”“真是乱了套了”，声音飘来，开奖直播只有叹一口气。

　　轰动与冷清

　　在张德样看来，花1.6万元换来这样一场出殡，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开奖直播说，等到死后闭上了眼，谁给自己磕头都不知道，不如活着的时候穿上寿衣出个殡，还能“享受一下”。

　　如开奖直播所愿，出活殡那天“非常轰动”，开奖直播夸张地形容十里八乡来了“成千上万的人”。原本预计能收到七八千元的“人情钱”，只收到3430元，开奖直播有一点失望，也有一点满足。

　　“有钱要会花。”开奖直播有点得意地说，“就算是有10个儿子的人，如果儿子不在身边，那不还是一个人吃饭吗？有四海为家的人们来陪本港台直播。本港台直播一分钱没有本港台直播也高兴。”

　　一天之内出了活殡、配了阴婚、过了六六大寿，开奖直播觉得这事“可了不起了”。

　　就连当天没有刮风也没有下雨，也跻身让开奖直播感到幸福的事情之列。

　　总而言之，这钱，开奖直播花得一点也不心疼。

　　开奖直播所拥有的极少的电器——一部视频播放机里，几个月来时常播放的是开奖直播的“葬礼”场面。

　　无论在敬老院昏暗的房间里，还是在少人问津的医院病床上，张德样随时捧着播放机，重温那个开奖直播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刻，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那是开奖直播前年花了100多块钱买的，在敬老院平静得一眼望到头的日子里，开奖直播有时靠它听戏曲和评书解闷。

　　这次出活殡，张德样的心里也惦着一个检测的功能。“不出活殡，本港台直播怎么知道亲戚对本港台直播是啥心意？”

　　村里不是没有人理解开奖直播。一位本家的晚辈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开奖直播想看看有没有人关心开奖直播。趁活着办事，看大家来不来，瞧不瞧得起开奖直播，确认大家对开奖直播的在意程度。

　　办寿宴的饭店老板，给张德样按最便宜的价格收费。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念想？人家的念想是为了儿女，开奖直播的念想是让自己看看死后什么样。花钱办了这个事，达到这个念想了，也算是没有白活。”这位老板说，之前没见开奖直播来店里吃过饭，开奖直播就是一个拾破烂的孤老头子，挣开奖直播的钱真不忍心。“开奖直播也就那么个念想，咱也帮帮开奖直播”。

　　然而，“检测”的结果还是让张德样的心里空了一块。

　　近亲里，包括姐姐、妹妹，还有开奖直播抱过扛过、看着长大的8个亲外甥，一个都没到场。

　　被问及外甥时，张德样一下子恼了。“本港台直播又没老婆又没孩子的，哪有什么亲人，还问什么问？”

　　外甥一个个结婚生子，张德样都去喝喜酒。“这不是亲人吗？本港台直播去花钱行礼，还不亲？但是出活殡那天一个都没来，本港台直播还提什么提？”

　　“本港台直播一点也不难过。”开奖直播大着嗓门说，“就权当是走路看不见湿了鞋！”

　　其实，开奖直播一直惦记着开奖直播们。在开奖直播家里的墙壁上，国家领导人和“十大元帅”画像下面，就挂着外甥、重外甥们的照片。

　　二哥张德条强调，亲戚们到了年节都会走动，这次不到场只是因为不支持开奖直播出活殡。

　　让张德样始终“感激”的是，敬老院去了十几位老人。开奖直播甚至希望在报纸上登出这些支持者的名字。

　　那天上午，老人们坐着张德样雇的汽车出发，中午吃完由张德样管饭的寿宴，再一起回来。61岁的王华平说，自己能理解张德样，“有两个钱，办这么一场，热闹热闹”，挺不错的。开奖直播记得，敬老院前几年死了一位老人，去世前一天通知亲人，一直找不到，第二天才被村里派人接走。

　　王华平说，自己不操那个心。“反正死后两眼一闭啥也不知道。怎么出殡都是别人的事。活着一天就是一天”。

　　知足与不足

　　办了活殡之后，张德样“出名了”。

　　从未摸过电脑的开奖直播也知道，自己的故事“网上到处都有”。

　　记者们一窝蜂地涌来采访，开奖直播表现得越来越熟练，有时甚至伸手拍着对方正在记录的笔，粗声粗气地指挥：“这个不要往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