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密室逃脱场景的模仿痕迹很重,如果玩家是推理小说爱好者,就会发现,隐藏方式似曾相识;如果一个人玩了10个四星难度的密室,也会发现,它们就是一个模式贯穿下来,譬如看到镜子,就知道肯定是光控的机关;看到手电筒,就知道一定会在哪个地方照出点什么——当然,要多调几次开关,光的颜色不一样照出的东西也不一样。 “如果所有模式都试过了,还是打不开门,这种你遇到过吗?” “有过,后来发现是锁太破了,我得踹一脚门才能开。”路成锐的嘴角挑起一丝傲慢。 由于设置、机关、道具等都是互相山寨,路成锐说,一个密室逃脱爱好者,从“玩家”到“资深玩家”的进阶几乎是作弊般的迅速。 实际上,每座城市里藏有密室逃脱场馆的大楼形貌很类似,大都是年代较久的LOFT公寓,或者两层之间可以轻易打通的格局,适合钻天入地,而且物业管理不会太严格,或者干脆处于废弛状态,这样机械化改造以及种种埋线工程才能毫无顾忌地启动。通常来说,一座大厦里绝不会只有一家密室逃脱场馆,十几家是常态,大门口工作人员抢着发广告,争揽客户,竞争在小区域内会显得非常集中。 一个密室逃脱机构,平均月收入1万到3万元,考虑到动辄几十万元(根据机械化程度)庞大的前期投资,还有房租,盈利并不容易。这还不包括抄袭带来的全行业互相压制,以及一个小众产业突围必然面临的困境。“装修公司都号称能做密室逃脱场景。”潘天瑚说,“但你是个新手,你相信了,你就完了。” 他曾几度担任监工的职责,发现很多装修队是把机关当摆设做,对灵敏度的测验草草了事,或者干脆看不懂图纸,弄错位置,“这带来的游戏体验问题是致命的”。但口碑是他们在激烈的同业竞争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还有想点子,写图纸,夜夜深宵。“尤其是,你自己心里也知道,出来一个灵感就被抄走一个。”潘天瑚说,想到这些,只有烈酒浇愁。 在路成锐眼里,除了消遣、娱乐,密室还有一项功能,即“带朋友炫耀高智商”。他笑:“所以你的数学挂科了,肯定是粗心啊,不是因为笨,反正你的同伴是这么觉得。” 也因为此,在这个领域,崇洋心理是合理的。曾有一个刷遍全城真人密室的爱好者,在香港出差时,被沮丧地困在了第二关。由于不甘心和困兽之斗,她花掉了出差的奖金。
至于传说中的发源地硅谷“高级工程师也闯不出去的关卡”,路成锐说他经常陷入幻想,想那到底是什么样,想着自己逃出去的那一刻,不知会多激动。 在他看来,密室逃脱是游戏,也是解压的出口。1995年出生的他是乖孩子,想学刑侦,却还是学了金融,将来可能会去银行。“生活中,总会有烦恼和无奈,没办法和人说。但你在黑暗里逃出来,你就是那个黑暗也无法束缚的英雄。” 工科生潘天瑚有类似的感受:“生活是一场更大的冒险,你会遇到一个又一个困难,比最复杂的密码还要难解。重要的是,即使解开了,你也看不到出口,你无法体会到光明在一瞬间刺进黑暗的那种畅快,那种解脱,还有成就感。但在密室里,只要你够聪明,够敏锐,就能快速获得它们。” “过程就是意义” 至于国内密室逃脱市场竞相使用恐怖元素而少智力含量,潘天瑚认为跟生存有关,“至少现在,所有的调查都显示,人们就是喜欢这样的”。 这是一个正在起步的产业,每一步发展都烙印着现实的无奈。路成锐说,曾经,他会在一些论坛上写密室攻略。“就是为了好玩,炫智商。”后来,几个循迹而来的密室经营者找到了他,向他解释这样的剧透可能会降低游戏乐趣,减少客流。路成锐只好道歉,删除帖子,再也没写过类似的文章。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