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年至 2014 年,全美报刊业的广告营收从 670 亿美元锐减至 19.9 亿美元;与此同时,图书业也经历了从峰顶跌至谷底的命运。一方面,面对售价仅 9.99 美元(甚至更便宜)的电子书,很多读者都放弃了动辄二十几美元的纸质书;另一方面,在对个性化要求极高的图书推荐上,算法( algorithm)往往比实体店店员更靠谱。最终,读者们不愿再跑腿买书而宁肯在家动手下单(载),而洞悉并培养了这种心态的亚马逊,atv,终于掏空了传统图书业,使之风光不再。 现在这一厄运已经降临到好莱坞头上—— 观众越来越偏爱可定制的内容;好莱坞的人工支出居高不下;影视剧利润又正在缩水…… 然而当我采访相关从业者,问他们是否害怕受到波及时,他们大都给了我一个充满蔑视的回答。譬如影视公司的高管们,按理说他们都是头脑一流、反应灵敏的业界精英,可这些精英们大都认定:自己的工作独一无二,因此不可能遭受其他传统媒体曾经遭受的冲击。 “我们与众不同,”一位制片人最近告诉我,“因此我们无可取代。” 想想看,这样的反应不是跟当初那些编辑和唱片制作人的反应如出一辙吗?然而数字足以反驳他们。如今在美国,影院观影人数已经降到了 20 年来的最低点,而票房也只有一百来亿美元——也就相当于亚马逊、Facebook 和苹果市值一天的升降值吧。 梦工厂去年 38 亿美元就卖给了康卡斯特,派拉蒙最近的估值也就在 100 亿美元上下,跟20 多年前维亚康姆收购它时的出价几乎一样。2007 年至 2011 年,全美五大电影公司( 20世纪福克斯、华纳兄弟、派拉蒙环球影业和迪士尼)的总利润下降了 40%;并且,目前来自电影的利润在这些公司或其母公司总利润中的占比还不到 10%。更可怕的是,预计到 2020 年,这一数字会下降到 5% 左右,到时能够幸免的恐怕只有迪士尼。 好莱坞真正的敌人不是中国,而是硅谷 从很多方面来看,好莱坞的影视业已经在海外金主们的利诱下进入了恶性循环。因为有时 70% 的票房都来自海外——譬如中国,所以不少制片厂纷纷投其所好,拍起了接对方地气的动作片、惊悚片,或者干脆吃老本,守着旧有 IP 拍新版、拍续集。 但遗憾的是,就连这种模式也难以为继了。去年,好莱坞人们扎堆拍起了新版或续集,开奖,但这些作品大都遭遇惨败,以致知名媒体《财富》直称美国电影迎来了“多事之秋”。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新版《宾虚》,这部作品耗资近 1 亿美金,首周票房却只有 1100 万美元,可谓一败涂地。 另一方面,包括万达等在内的中国公司目前都在加紧海外收购,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已将传奇影业、AMC、连锁影院 Carmike Cinemas 等悉数收入囊中。而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 研究好莱坞,然后超越好莱坞。 但好莱坞真正的威胁不是中国,而是硅谷。 首先,好莱坞对特许播映权的过分倚重,终于激发了 HBO 以及 Netflix、Amazon 等新兴媒体的创作潜能,并最终逼他们拿出了一部部神剧; 其次,这些新兴媒体天生就拥有好莱坞难以企及的技术优势; 再次,这类媒体无法忍受低效率,而好莱坞却能。 在这一点上,似乎没人比派拉蒙曾经的董事长巴里·迪勒( Barry Diller)更有发言权。记得在去年十月的“名利场新成就峰会”上,他曾对着一众来宾坦言:“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对(好莱坞的)电影公司有所期待。他们根本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在胡编乱造。”我记得当时,在场观众中有一半似乎是来自科技界——迪勒的话把他们都逗乐了,而另一半则来自好莱坞——他们都难掩尴尬之色。 对了,那天我还到后台采访了 硅谷红杉资本的合伙人、知名风投麦克·莫里茨(Mike Moritz)。他干脆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说:“在我看来,好莱坞就快玩儿完了。” 看,Netflix 和 Facebook 们来了 在来自加州北部的硅谷客面前,好莱坞似乎仍认为自己和对方是对手关系,但实际上,它已经是人家的手下败将,只不过自己还蒙在鼓里罢了。 2013 年 Netflix 投身原创剧目,一出手就技惊四座。那令业界人士震惊的,不是 Netflix 的影视通吃,而是它对技术的全程倚赖。《纸牌屋》惊艳亮相后,《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大卫·卡尔( David Carr 已故)不无先见之明,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整部剧最诡异之处在哪儿?就在于:在还没人喊‘开机’之前,Netflix 的高管们就知道这部剧会火……如果你想玩儿大的,现在就要靠大数据来给你‘通风报信’。”
《纸牌屋》的成功掴了好莱坞一耳光,但没有掴醒它 图片来自 WTTW.com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