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七岁小孩来说,能注意到这点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当两个世界的太阳爬到同样位置,也就是广场旗杆顶的时候,黑洞世界里建筑的影子和妈祖庙前那棵老榕树的影子方向是一致的。 我一时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向老头指了出来。 没想到他竟勃然大怒,对着我吼又像对着自己吼道,连个七岁小孩都能看明白,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接受,不承认! 圆圈中的世界逐渐变淡消失了,我又回到了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妈祖庙。 所以…… 那里就是这里,对吗?我开始琢磨过来味儿。 可老头还发着酒疯,满嘴胡言乱语着什么时间箭头,不对称性,什么只能看见未来,却看不见过去。 我把玩着那根神笔,还想再画一个圈,却被老头一把抓过去,说没电了,要等太阳出来才能用。
(作者:Chamo San) 我觉得他就是抠门。 这件事儿让我心烦意乱了好几天,连疯子们找我玩都没去,我告诉他们我病了。事实上我确实不太舒服,眼前老飘着圆圈里的景象,如果那里就是村子,那又是什么时候的村子,如果是未来的村子,那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可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这翻来覆去的想法就像要把一团打了结的渔网理出头绪,让我头疼得想吐。我有点躲着老头,我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让人害怕。 那天我看着流着鼻涕的讨厌鬼小宝在地上玩积木时,直播,突然脑子一激灵。 如果把两个圆圈叠起来,是不是能看见更远的未来?如果把圆圈在沙地里像积木一样摆成一个圆圈呢,是不是就能看到无限远的未来? 这个想法让我激动了,我想我必须再去找一次老头。 老头在老榕树下听完我的想法,沉默了半天,嘿嘿笑道,你是个天才啊。 我只当他是在夸我。 我们足足花了一个礼拜才找到一块废弃的晒水产的沙地,一般人不会走到那里,又等了三天才等到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们像一对工程师搭档,在沙地里用木棍和绳子画好圆圈,又将它十二等分,定好每一个圆圈的位置和角度,我用泥巴做出一个个小巧的底座,在太阳下晒干变硬,它们保证我们的计划不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 看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老头说,因为每一个圆圈存在的时间非常不稳定,所以一定要快。言下之意就是画圆圈的事儿只能交给我来办。 可我只是个孩子。 他还很鸡贼地决定自己站在圆圈的正面,而把黑洞那一面留给我,所以我只能等他看完了我再看。为了大局,我忍了。 我们试验了几次,都是还没到一半路程第一个圆圈就消失了,底座倒是比想象中要坚固。 不知道老头看到了些什么,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像台风天的海面,阴晴不定。这让我更好奇了。 熟练之后可以走到四分之三的路程,这时笔没电了。 我们在旁边的石头上躺着晒了会儿太阳,我问老头看见了啥,他张了张嘴巴,又摇摇头,说你自己看吧,说不好。 真抠门。我朝发烫的石头上吐了口唾沫,发出滋滋的响声。 笔充好电了。 我们又试了两次,最接近时离完成只差一个位置。我觉得已经到极限了。 老头眯缝着眼想了半天,说我们可以优化一下流程。 他所谓的优化流程就是让我倒退着画圈放圈,从上往下放而不是侧着放。 能行吗?我表示怀疑。 每一个环节提升零点几秒,加起来就很可观了。
那个黑洞看着我。(作者:Alper Suzgun) 确实奏效了,当我背对着老头,放下最后一个圆圈时,手都是抖的。那个黑洞看着我,深不可测,像是有某种力量在诱惑我,那是来自未来的召唤。 圆圈落地,就位。 一阵白光,我像是被吸进了无穷无尽的圆形隧道,我想喊,却没有声音。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第一件事竟然是担心爸妈的责骂,我站起身来想往家的方向跑,却摔了个狗啃泥。我的腿有点不对劲。 它变长了。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